梁清妤在他手上，看到一片很小很小的树叶碎。
“……”
视力还真好。
虽然并不想让他帮忙，但梁清妤还是道谢：“谢谢。”
顾怀宴收回手，说了句“不客气”，视线却落在旁边车道的保时捷上。
隔着不远的距离，顾怀宴浅浅地勾了一下唇，冲着周恒礼貌地点了点头。
第 32 章
因为昨晚顾怀宴的莫名其妙, 第二天上班，周恒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等到吃午饭的时间, 他喊梁清妤一起去外面吃。
一路上, 她在心里打着腹稿, 思考到底该说实话还是编个瞎话混过去。
坦白的说，她不想欺骗周恒, 而且周恒这么精明的人, 她说谎的话, 他肯定能猜出来。
周恒对于梁清妤来说, 相当于兄长一般的存在。
周妈妈非常热情, 小时候小姨不在家，她经常让周恒喊梁清妤和黎子贤去他家吃饭。
大概是同情梁清妤的身世, 她对梁清妤尤其的好, 给了梁清妤很多温暖。
周恒也是如此。
梁清妤刚转校，那群骚扰她的小混混，还是周恒发现, 替她解决的。
梁清妤自诩不是多良善的人, 可最基本的知恩图报还是明白的, 她不想欺骗真心对待她的周恒。
“说说吧。”周恒要了个包厢, 点完餐后，开门见山地问。
安静片刻，梁清妤如实道：“两年前，我小姨夫的公司出了问题，欠下巨额债务, 我走投无路，他主动找上门, 说要和我做一笔交易，交易的内容是和他结婚，为期两年，我答应了。”
话音落下，包厢内沉寂下来，安静的能听到呼吸声。
周恒隔着镜片，一言不发地看她，“清妤，你太冲动了，你了解那个人吗？你就嫁给他。”
“不是嫁给他，只是交易，”梁清妤笑道，“两年的时间换五千万，占便宜的是我。”
顿了顿，她接着道：“他人很好，很有契约精神，从未做过越界的事情，这件事还有两个多月就结束了，我本来不想让你们知道的，所以还要麻烦你帮我保密，不要告诉我小姨他们，还有同事们。”
周恒看着她，眼神复杂，“你当初，为什么不来找我？”
梁清妤一怔。
两年前，周恒估计刚转正，手里哪来的钱能填下黎光强欠的大窟窿。
周恒也意识到这点，无声地垂下眸。
梁清妤不愿他自责，“原本打算找你们借的，还没来得及就遇到他，帮我解决了这桩麻烦事。”
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对那个男人的感激，周恒的眸子眯起来，似是不经意地问：“你们俩，只是合作关系？”
梁清妤愣了下，点了点头：“对。”
周恒敛着眸，镜片后的目光暗了暗。
男人总是更了解男人，昨晚，那个男人不经意间流露的占有欲，周恒怎么会看不出。包括后来在路上偶遇，他刻意彰显和梁清妤的亲昵，宣誓主权的意味很浓。
怎么可能只当她是合作伙伴？
周恒沉吟片刻，温声提醒：“清妤，有些话本不该多说，但你了解那个人吗？”
“他绝非善类。”
梁清妤垂下眸，低声道：“我知道，等合约到期，不出意外的话，我和他不会再见，他是好人还是坏人都与我无关。”
听到她这样说，周恒微不可觉地松了口气，“嗯，你多注意点，保护好自己。”
“好。”
周恒又想到：“你们俩在一起住的？”
梁清妤稍顿：“对。”
周恒盯着她看了几秒，没再追问。恰好服务员来上菜，两人安静地吃着饭。
因着这番对话，梁清妤的思绪被扯到两年前。
当初借钱无门，黎光强给她的生父打了电话，但那边一直不接，最后梁清妤亲自去找他。
她凭着记忆，摸索到他的家，但那栋别墅换了新住户，梁清妤用她自己的手机，拨打他的电话。
这次接通了。
喉咙像是卡了什么东西，梁清妤缓了几秒，轻咳了声，放低姿态地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最后道：“纪先生，我会把钱还给您。”
纪准含着怒气的声音传来：“你叫我什么？”
梁清妤闭了闭眼，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纤细的手指被捏的泛白，指甲陷入肉里，渗出点点血丝。她听到自己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爸，求您帮我。”
电话那端安静半响，纪准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姨夫的能力你清楚，钱给他就是打水漂，就算我同意，股东大会的人也不会同意。”
身体突然失去了力气，梁清妤听出他话里拒绝的意思，她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周恒说，顾怀宴绝非善类。
梁清妤没那么天真，自然不会以为他爬到如今的地位，靠的只是幸运的投胎技巧，手腕和谋算他必不会缺。
可对她来说，在她最绝望时，是他向她伸出援手。
哪怕他也有所求，哪怕只是一场交易。
但他确确实实地帮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