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絮点头。
裴青梧拉着她上下左右看，眉间紧锁：“没出什么事？”
柳飞絮奇怪道：“能出什么事？”
裴青梧见她没事，放下心来，严肃道：“下次不要这样了。”
一个漂亮的13岁女孩子，跨越千里来到陌生城市，中间的危险多到他不敢想。
柳飞絮听了这话，有些不开心。
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来云城，有期待，也有害怕。跨越千里等到的不是欢迎和喜悦，而是这样一句。
“凭什么？你能坐飞机回阳宁，我不能来云城吗？”明明裴青梧也就比自己大一岁，凭什么他可以做的，我不可以。
他们这疑似争吵的对话，吸引了休息室内的其他人。
戴着奖牌的女孩问：“青梧，这是你的朋友吗？”
旁边的高个男生笑着问：“小青梧的朋友跟我们一起去聚餐吗？”
柳飞絮赌气回：“不去。”
为了赶着来看他比赛，她特地选的夜间飞机，又辗转坐了那么久的公交，身心俱疲。
柳飞絮的脾气并不好，尤其最近常被老师和妈妈批评，被勒令好好学习，不准画画，烦躁的情绪积攒了许久，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天。
但今天是裴青梧得冠军的好日子。
想起自己准备的礼物，她还是尽量压制了想发火的欲望。
柳飞絮闷声道：“你们先去聚餐吧，我待会再去找你。”
说完，柳飞絮气呼呼地往外走。
一边想着，她以后再来找裴青梧，她就是小狗！
裴青梧追着她走了出来，牵住她的胳膊，“先带你去休息。”她没说航班，他却算出来了。
柳飞絮没吭声，任由他牵着。
抵达主办方安排的酒店后。
柳飞絮坐在沙发上，看着给她收拾背包，叠外套的裴青梧，闷闷道：“你不去跟他们吃饭吗？”
裴青梧：“等会去。”
柳飞絮“喔”了声，又问：“你没什么要送我的吗？”
比如奖牌。
从前，裴青梧得的所有奖牌都会送给她。
但刚刚，那枚象征着他最高荣誉的奖牌，戴在别人身上。
裴青梧转身，明白她在说什么，回答道：“这次不行。”
这次是代表云城大学参加的团体赛，虽然他是主力，但获得的奖牌属于学校，刚刚每个同学都戴着合影留念，因为最后奖牌要收藏到学校展厅。
柳飞絮瘪了瘪嘴。
忽然觉得，她千里迢迢来云城真是找罪受。
裴青梧收拾好东西，见她还坐在那不动，问：“要不要先吃饭？”
柳飞絮：“不要。”
气饱了。
裴青梧：“那…”
“裴青梧，我给你带了个礼物。”柳飞絮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枚信封，递给他，下巴点了点，示意他打开看看。
她不像寻常女孩那样，递情书时红着脸害羞。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裴青梧清俊的脸庞，观察他的反应。
但，除了耳朵有些红外，裴青梧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甚至不如刚刚得知她一个人来云城时激烈。
柳飞絮蹙眉：“看完了吗？”
裴青梧：“……”
他不说话，柳飞絮奇怪地凑上前。
温软的气息靠近，裴青梧后退一步，将情书折起来。
“看完了。”
他低着头看地板。
柳飞絮歪头，漂亮的狐狸眼眨了眨，直白地问：“那你想当我男朋友吗？”
竹马
裴青梧垂着头没反应。
柳飞絮又重复一遍：“裴青梧, 你想当我男朋友吗？”
见他还不回应，柳飞絮往前走一步。
裴青梧往后退，抬眸看她。
“叩叩叩”
“青梧, 你好了吗？周老师他们在餐厅等很久了。”
门外, 那位戴奖牌女生的声音传来。
裴青梧看见柳飞絮攥紧的手, 脑海里想起昨天柳妈妈给他打的电话。
“小裴啊, 阿姨很喜欢你，也知道絮絮很喜欢你，但这孩子跟你不一样, 她脑子没你聪明。”
“阿姨希望, 在这个关键时候她不要分心, 好好考上高中, 将来上个好大学。”
……
裴青梧接到那个电话时有些懵, 他不善人际来往，在感情方面没开窍，读不懂柳女士的话外之音。
直到他看到这封信。
稚嫩、直白、热情。
薄薄的一张纸, 承载着少女最盛大的爱意。
他没反应，柳飞絮眼眶瞬间红了, 问：“你不想？”
“阿姨希望, 这几年，你能尽量和絮絮保持距离。”
裴青梧蹙眉，他能解出最复杂的物理题, 但想不出能让柳飞絮不难过的话，最后, 嘴张了张, 干巴巴道：“早恋不好。”
“叩叩叩！”
门口的敲门声又响起。
“青梧，你在里面吗？”
柳飞絮听到这蹩脚的拒绝理由, 瞥了眼门外，想起自己来时他的反应，还有那枚戴在别人身上的奖牌，深呼吸一口气。
“没事，你不想，有的是人想。”
她收情书收到手软，确是第一次给人写情书。因为这封情书，她被老师骂不知羞耻，被叫家长，被收了画具和手机，但她都没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