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一个缠绵悱恻的吻,也不是珍之爱之的灵魂相契,她用力发泄内心的悲伤和痛处,他尝到了铁锈的味道和蛰疼伤口的咸湿眼泪……
第18章 报警
她埋在他怀里痛哭不止, 梁嘉禾搂着她,抱着她,亲吻她的脸颊和泪水, 用泪水的咸湿来放大唇上的疼。
等她从哭泣到抚摸他的身体,缓缓褪掉了身上简便的衣服。
抽屉里有结婚前买的、包装完整的避孕套。
原是梁嘉禾为新婚夜所准备,但那晚两人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 她躺在大红喜被的边缘, 闭眼入眠, 睫毛轻颤……他躺在另一端。
两米宽的床, 让他们留出可以再躺下两个成年人的位置。
那晚因为尴尬和紧张错过,此后两年, 便再也没有遇到契合的时机。
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是因为催孕。
让当初的准备全无用武之地。
梁嘉禾轻轻吻着她,由着她缠紧自己的脖子,紧紧攀附在自己身上, 仿若他是她的天,是她溺水而亡的唯一一根悬浮物, 她依他而生,他靠她而活,他们是这烈日下唯一存活的双生花。
“这个力度怎么样?”他低声轻问。
她不答, 在做这种事时她一向羞涩到安静, 咬着唇瓣竭力控制声音, 只有鼻端短促的呼吸, 唯有他格外用力、或实在承受不住时才会被迫出声。
现下,默默将热烫的脸蛋别开, 贴上他汗湿遒劲的胸膛。
因为用力,胸肌已经充血梆硬, 灯光下滢滢发亮,令人垂涎欲滴。
翟静轻轻舔了一滴汗水。
下一秒,就感觉到男人的颤抖,喉咙吞咽声震耳欲聋。
这半夜,两人着实都不好过。
翟静下床后,两腿战战,扶着墙去浴室清洗,梁嘉禾将鼓囊囊的橡胶袋打个死结,丢进垃圾桶。
安静的卧室,除了粗重的喘息声,响起一道像是濡了黏水的橡胶摩擦声。
他后躺在床上,感觉胸腔里心跳依旧很快,用力呼吸也缓不下来。
头上,脸上,胸膛的热汗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冒。
翟静扶着墙冲洗一遍,抹上沐浴露,除了洗干净汗水,还有黏糊糊的黏液。
出来时看见梁嘉禾在换褥子和床单,两米五宽的床着实不好铺,上前搭把手帮忙。
重新躺回床上,两人依旧睡在自己的位上,与从前例行公事后毫无区别。
黑暗中,翟静侧过身体,背对着他。
须臾,感觉他也翻了下身,后颈有热风吹拂。
梁嘉禾看着眼前一抹莹白的颈肩,喉结滚了滚,轻轻问:“我们……明天要去撤销了吗?”
良久,回答他的是房间的静默。
静默的仿佛空气都睡着了。
他缓缓起身,从抽屉里摸到烟盒和打火机,拉开窗帘进入阳台。
窗帘只关了一半,隔着一道玻璃门,翟静看见男人低头点烟的动作。
火苗吞噬烟头,燃烧自己,照亮了香烟的红光。
她看着墙上的婚纱照。
有月光照进来,照片上的轮廓足以看清。
这套婚纱照是他们去厦门拍的,作为一名内陆孩子,又被父母严苛控制出行,她自小未亲眼见过大海,那时候梁嘉禾问她想怎么拍,她挑了厦门的一家婚纱摄影馆。
几千公里的路,他一句怨言没有,开车过去,两人第一次在外面过夜,订了两间房。
当时婚期已定,他尊礼慎行,像个真正的、纯洁的、雅正的绅士。
干涩的眼角又滑出一滴泪,翟静抬臂用睡衣擦掉,闭上眼睛。
他总是有很沉重的心事才抽烟,那现在他在想什么呢,是他们未得出世的孩子,刚才酣畅淋漓的性'爱,还是……
活人是永远争不过死人的。
从李柏玏的讲述中,他们曾经很相爱,从梁嘉禾的讲述中,她像是看见一片迷雾,雾气永远不散,爱意永远不见。
若要真论个高下,她也可以去世,但人总有先来后到,李弥占据了他的整个青春时光,但人的成熟时间是很长的,他现在的这段青年时光更长,她之于他的整个人生岁月,不过短短三载。
回忆少有的青春时光时,李弥是他浓墨重彩的一笔,回忆整个青年岁月时,她不过是繁杂琐事中一粒沙,一滴水。
……
东边泛出第一抹浅淡的红光,已经让他手里的猩红黯然失色,梁嘉禾揿灭,拉开阳台门进去。
刷过牙洗完澡出来,正对上女人睡熟的面容。
眼缝还是红的,眼角残留着白色的泪痕。
辛辣焦烟也压不下去的闷胀窒息,又生出一种痛感。
关于起诉,法院一直在走流程,离开庭还有一段时间,上班前,梁嘉禾与冯律师联系,去了趟律所,冯律师对于能判刑的预期非常渺茫,他会尽力,但也让他们做好准备。
临近八月底,学校为高一开学做准备,翟静回学校开会。
会议内容繁琐冗长,直教人身心俱疲,昏昏欲睡,只在最后的班级分配环节清醒几分钟,在念出她的名字时,与望过来的班主任安老师对视一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