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能猜到他是故意这么说,心里依然有点不爽:你以为自己多了解女人呢!
“老四,虽然你对传教士有偏见,还差点把秋童饿死在牢里,但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是大清的官员了,对你也没有半分不敬,你不能用老眼光看人!在三哥看来,她说的不无道理嘛。在外国使臣面前以雌扮雄很不体面,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彰显我大清新气象!”
诚亲王拍了拍雍亲王的肩膀,让他看我:“她要是想穿漂亮衣服,能把自己打扮成这样?”
雍亲王转着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轻飘飘道:“穷的吧。”
噗!心脏中箭!
诚亲王笑着指了指他:“你啊你,嘴巴这么毒,怪不得都说你是诸王贝勒里,八旗女子最不想嫁的人!”
哈!大概是因为在这个时代,嫁人就等于投胎,所以女人们对市面上流通的男人都了解得很透彻。对居生,趋之若鹜;对四爷,避之不及!
这两个截然不同的案例足以说明,流量是有脑子的!没有流量的,一定有问题!
“三哥!这种玩笑话,咱们兄弟私底下说说就罢了!”雍亲王白皙的面皮微微泛红,表情则有些着脑。
诚亲王不依不饶道:“所谓忠言逆耳,有些话,三哥不说你,没人敢说。你看你都三十七了,膝下才三个儿子,在咱们兄弟中,算是落后很多的!人家老十三腿上生疮,都没耽误纳妾生子,你这相貌堂堂、年富力强,怎甘人后?”
雍亲王像个被催婚的大龄男青年一样,不耐烦地扭过去头,扯了他一把:“好了,有外人在,不要说这些!”
“不当着外人说,你还不当回事呢!”诚亲王偏要埋汰他,还把他手腕上的佛珠挑出来往下撸,“听哥的,莫再天天烧香拜佛念那劳什子清心咒了,皇阿玛叫你戒急用忍,可没叫你不近女色……”
我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
我领导脸红得像猪肝,极力摆脱他,怒道:“这件事你自己定吧,我不管了!”
诚亲王往前一探抱住他的胳膊,告饶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先别走,还有个事儿想请你给我出出主意呢!”
雍亲王一把甩开他,气鼓鼓地整着衣襟,没好气地怼道:“找十四弟去,他能生!”
救命!憋笑好难!
“我又不问怎么生孩子!”诚亲王嗤笑一声,把他推到椅子上,摁着他的肩膀道:“论朝政,我只信你。”
说起朝政,工作狂不能不理。雍亲王防着他再说什么难堪的,冷眼瞥我一眼:“让她出去。”
诚亲王道:“不行。此事还与她有关。”
我只好竖起耳朵。
雍亲王脸色极臭,瞪着他哥放狠话道:“你再说浑话,我站起来就走!”
“行!不说了!说也没用,赶明儿哥给你送两个扬州瘦马……哎哎哎!真不说了!保证不说了,你坐下!”
求求了,你真的闭嘴吧!再怀疑我领导的生育能力,我就要被灭口了!
诚亲王把他稳住,心满意足地捋着胡子坐在旁边,转向我,淡淡笑着:“你刚才说的不错,就是辜负了四王爷拳拳爱护之心,他的建议是让你和别人穿一样,这样……”
邦邦!
我领导敲了敲边几,蹙眉道:“我忙着呢!”
意思你别说废话了。
诚亲王伸手点了点他,无奈道:“好,这事儿我心中有数了,咱们说说另外一件。前几日白晋来找我,说秋童想办教会学堂,开设临床医学专科,用法语和葡语教学,我觉得是个好事儿,你怎么想?”
“我不同意!”我领导一秒都没犹豫,干脆果决地下了结论。
诚亲王一愣,不满道:“别在利国利民的大事儿上置气,好好想想。”
“想什么?三哥你怎么这么糊涂!”雍亲王急的拍桌子,“这帮传教士就是人心不足!此前那个玛尔塔公爵,也就是俄罗斯皇后叶卡捷琳娜亲自来求传教权,皇上都没答应!这些欧洲小国的传教士得圣主隆恩,上有皇上、诸王贝勒庇佑,下有几十万百姓拥蹙,已蔚然成患矣!再让他们办学、行医,和士大夫、工、商等阶层勾结一起,爱新觉罗的天下都得改姓耶!”
他振振有理,情绪逼真,一时间我都懵了。
“兴学一事利国利民,值得鼓励。”这句是假的吗?
诚亲王不以为然道:“在华传教士总共不超过一百人,而且大部分都在北京。但凡有异心,不到半天也就剿清了,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他又从皇上对西医的重视,说到民间医疗资源短缺所造成的悲剧,最后总结道:“皇阿玛常教育我们,治国理政不能因小失大,凡事都有两面性,好的那一面要鼓励发扬,坏的那一面加以引导修正便是!只要他们能把最好的医术引进来,给大清子民带来实实在在的好处,我觉得就可以做!大不了在传教方面严加约束!”
“你当他们真是救苦救难的活神仙?他们出人出力不就是为了扩大传教范围!怎么可能好处都叫咱们占了!便是形式上有约束,受惠的老百姓会不会自发帮他们传教?三哥,你听我的,这事儿绝对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