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忡了一瞬,眼神变得渺茫起来,神思似乎飘得很远。
过了一会儿才道:“你的想法就是新奇,以后要多进宫来陪我说话。”
我应着,她让我扶她进屋说话。
落了座,她打量着我道:“你恢复得不错,看不出受了那么大的磨难。”
又问我有没有吃大亏。
意思是,清白有没有被玷污。
我澄清了一下,她拍拍胸脯道:“万幸没有。是你的主保佑了你,多行善事果然有福报。”
“微臣也是这样想的。从回来以后,就一直想办一个慈善基金会,帮助更多穷苦之人,尤其是生活艰难的女人。”
我把基本成型的构思讲给她听,见她一直微笑颔首,便直接道:“无论是唐代的‘悲田养病坊’,还是宋朝的‘福田院’、‘安济坊’都在历史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痕迹。这个基金会,我想取名宜慈善,请您做名誉会长,让您的名字和功德,千秋万代地传下去。”
她嗔了我一眼:“我哪有名字,不过是皇上的妃子。我也没有功德,不过是借皇上的光罢了。”
我心里一动,脱口道:“那不如叫康宜慈善!”
他日皇帝驾崩,只有皇后能与之合葬。而只要这个基金会能发扬光大,老百姓便只知道宜妃,不知道皇后。
宜妃眼睛一亮,矜持道:“皇上的年号岂能随便借用。”
我心想皇帝最爱以仁慈沽名钓誉,要是知道不用花自己的钱,就能赢得赞誉,高兴还来不及呢。
“若准了我,恐其他妃嫔也要效仿。”她还有这层顾虑。
我笑道:“娘娘放心,这个基金会只有我能办的出,而我只听娘娘的。”
她笑着点了点我,玩笑道:“若你成了德妃的儿媳妇呢?”
我斩钉截铁道:“不会有这个可能!”
她笑得更暧昧了:“听说你最近,在为个还俗的和尚跑动?”
不是……北京城没有秘密了吗?
我脸颊发烫,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不是,娘娘以为的那样,只是他……他,他对我有,有恩,我……我想报答他……嗯,就是报答。”
“瞧你这害羞的小模样!”她哈哈大笑,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倒要叫人打听打听,这和尚哪里比胤禵强。”
我站起来,又窘又急:“真不是,您千万别让十四爷知道!”
打着仗呢!
她笑了好久才平息下来,擦了擦眼泪道:“行,我先给你遮着。”
又道:“你的选择是对的,要想继续做官,就不能嫁给贝勒爷。不过,胤禵的脾气你是知道的,想摆脱他可没有那么容易。”
我给她跪了:“请娘娘帮我。”
她道:“要是你喜欢这个和尚,不如就趁十四出征,把婚事办了!”
我赶忙摇头:“不不不,我不想结婚。”
“怎么,你心里头还有别人?”
站在角落里的宫女都在偷偷摸摸看我。
我头都要大了:“没有!绝不敢欺瞒娘娘!”
她佯装生气白了我一眼:“那我可帮不了你了。”
不过仍叫刘侍监送我去样式房,还给了我两锭金子,“大清朝第一位女官,可不能这么寒酸,下次进宫,不可再穿旧衣旧鞋。”
行吧,我已经深深体会到了,在京城这地界儿想办点事儿,光有关系没有银子,还是要处处都看人脸色的。
刘侍监将我领到样式房。
我给管事太监塞金锭,他却死活不敢收,“您是我师哥送来的,哪儿敢要您的钱呢!”
我坚持要给,刘侍监道:“娘娘给您的钱,可不是用在咱们这些奴才身上的,给他壶茶钱就行了。”
与是我掏出一块碎银子给他,说明来意。
管事太监听后表情有些古怪,“您说的,是雷工的弟弟,之前在广源寺当和尚的那位?”
“对,您去过广源寺吗?那就是他设计建造的,如果需要面试,我带他来接受考校也是可以的。”
他讪讪地笑道:“瞧您说的,这人是您举荐的,又是雷家的嫡子,用不着考校!一会儿我便派人去请他。”
我朝他作揖,他赶紧闪开:“使不得!”
我叮嘱他:“还请公公帮个忙,别让他知道这事儿是我找的。”
他连连应着。
这件事一落地,我心里十分高兴,喜悦程度仅次于封官。
不过,这才是第一步,接下来我还要为居生解决四姝!
出宫后,我去取了定做的骨牌,又买了两坛好酒让人送到家。
到家时却看到八福架着驴车,正在门口等着。
终于!可以告别步行丈量北京的生活了!!
曾经被我嫌弃的驴车,现在在我眼里和BMW没有区别!
八福拿开门槛,把驴车牵进院子里头,然后卸下驴身上的绳套,栓到树下。又从车底下掏出一个食槽,放到驴身边,不时回头看看我:“大人,养驴挺费劲的,得给它搭个棚子,还得准备草料、打扫他的粪便,你做得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