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面不改色:“带着一块儿,不耽误治病。”
说好的养好身子要紧呢……合着怎么都得去,说那场面话干啥!
“不用了,我肯定是中暑了!要不还是带上陈付氏的小儿子吧,这孩子耐热还勤快,有他给我打扇,什么症状都没了!”
小伙子今年十四,就是读书不行,被陈付氏百般嫌弃,其实勤快能干有眼色,我是挺喜欢,想培养培养他。
雍亲王正摇着扇,闻言翻了我一眼,斥道:“你当出游吗,还想带个打扇的?排场比本王还大!”
我顺坡下驴,咧嘴笑道:“那就谁都不带了吧!”
话音才落,四福晋亲自捧着一盘西瓜敲门进来,“王爷,咱们可说好了,这次你得带着晓玲……”
转过雕花隔断才看到我,话头一止,微微一笑,“秋童也在啊。”
我连忙上前接果盘,放到我领导跟前,然后给她行礼。
我来雍王府多次,除了和年羹尧对骂那次和她照过面,这是第二次。
她眉心那颗红痣非常醒目,五官也都长得开阔大气,整体面相威严慈悲,简直到了扮菩萨不必化妆的地步。
雍亲王真是虔诚的佛教徒啊!
虔诚的他对‘菩萨’还真有几分恭敬,主动汇报道:“来说些公事儿。”
四福晋却没回避,去他身边坐下,从他手里接过扇子,贤惠地为他打着扇,笑道:“可否占用你们片刻?”
我垂着头,只听雍亲王道:“家里的事儿,待会儿再说。”
“不是咱家的事,是替额娘问两句话。前两日进宫,额娘朝我打听秋童的状况,我本要派人去看看,这两日忙昏了头,竟给忘了。既然在家里碰到,正好给额娘回个话。”
雍亲王没搭话。
四福晋便问我:“听说你在刑部受了刑,又重病了一场,如今大好了吗?”
德妃关心我做什么?
怕我好,还是不好?
“回娘娘的话,大好了。”我答得中规中矩。
四福晋又问:“如今住在何处,可有妥帖的人照料?”
不对啊,按理儿,德妃该讨厌我,恨不得我死在文人手里,才没人拿得住她宝贝小儿子!
这话真是她问的吗?
不管是不是,我都得老老实实地答。
答完了,四福晋对雍亲王道:“秋童是个苦命人,一个人孤苦伶仃,还凭白受冤,受了那么多罪,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她,心疼她,请王爷多体谅些,别对她太苛刻了。”
雍亲王拉下脸来:“人人都要体谅,还能办好差吗?”
四福晋嗔道:“别人的情面你可以不看,十四弟……”
“她和老十四有什么关系?”雍亲王拨开扇子冷脸打断她,“那些长舌妇说的捕风捉影的话不要拿到我面前说!”
怎么跟菩萨说话呢!
四福晋一噎,无奈地叹了口气。
接着朝我看来,关切道:“秋童,你才大病初愈,就要长途跋涉劳心劳力,吃得消吗?”
我比较担心年晓玲吃不消!
“多谢福晋关照,还请福晋帮我向娘娘们道谢。能为皇上分忧,为朝廷出力,是我的福气。大夫说过,我这个病,不适合闷在家里,就该多出去走走,越忙越没时间胡思乱想。”
四福晋悠悠叹道:“你是个要强的。不过,还是得爱惜自个儿的身子,回来才有好日子呢,知道吗?”
啥好日子?
不明白。
1715年8月19日 康熙五十四年 七月初九 阴
到了出行当天,十四依然没回来。
无奈,我只能写了封信给叶兰,拜托她转呈十四。
我将人命案从头到尾详述了一番,力求让他以第一视角了解真相。
倒不是为自己开脱,主要为求他把阿克敦等人从死牢里捞出来。
现在传言满天飞,越传越离谱,已经有一些版本污蔑我和阿克敦及高忠有私情了。
我这一走几个月,十四想核实都找不到人,万一他听信谗言,不管他们怎么办?
一早,大清巡视团在雍王府门口集合。
此次出行,雍亲王除了带着我,还带了两个吏部官员和两个督察院官员,以及侍卫若干。
临要出发,又增加了一个:年晓玲。
她还还没挽起发髻,依旧待字闺中。
四福晋将她送上王爷的马车,接着就被王爷赶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她满面通红,泫然欲泣。
四福晋安慰了她一会儿,将她送到我的马车上,嘱咐我照顾她。
这趟是公差,带个未出阁的漂亮姑娘在身边,实在很不严肃,很不方便,很不符合雍亲王一贯作风。
不知道他是怎么被说服的,只能说,四福晋为了撮合他们,真是尽心了!大清第一贤妻就是她!
年晓玲哭了一路,我极力劝慰也无济于事,直到出了城门才堪堪止住。
“福晋让我来照顾王爷,可我知道,其实是顺路把我送回四川罢了。”
你可是要当贵妃的人,怎么可能被退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