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意他家里有贤妻美妾, 也不在意他朝三暮四把你当备胎,更不在意他逛青楼, 所以你才能当贵妃!
我勉力一笑:“醒了就好!我主要来看看你, 怕你忙不过来,寻思搭把手。既然没什么事儿, 我就回驿馆了!我事儿太多,你是知道的,辛苦你了!”
“秋童!”她抱着我不撒手,急得嗓音越发沙哑:“你是不是生气了?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哎,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这么轻易被人看出情绪,在官场不知要吃多少亏!
悄悄匀了匀呼吸,竭力按下心中躁郁,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气得不是你,是我自己。如果这是你心甘情愿的,我要恭喜你,还要鼓励你,你这样做既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又能成全你二哥,何乐而不为呢?”
她使劲摇头,急得大喊:“不是的!我不想!”
其实声音不算太大,却震得我俩俱都一愣。这一声‘不想’简直像‘不想死’那么迫切!
从逆来顺受到学会说不,她进步得很快。
但我顾不上欣慰,只觉得纳闷。不是两情相悦吗?
静下心来瞧了瞧,忽然在微光下看到了她脸上纵横的泪痕,再一想她沙哑的嗓音,不由纳闷:“你哭过?发生什么事儿了?”
虽然雍亲王有这个时代男人的通病,但他的人品我信得过。更何况都病成这样了,想用强也力不从心吧?
晓玲垂下头,抽噎道:“我……我做错了事儿,被王爷罚了。”
啊?这什么剧情……
“他不是睡了一下午吗?你在这儿辛苦陪护,能犯什么错?煎错药了?”
她把头垂得很低,声音也很低:“不是……是之前犯的错,被王爷发现了。”
“……你天天和我一起,能犯什么错,我怎么不知道!再说,这一路你一个千金大小姐给他当婢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功过相抵还不行吗?何至于罚你!”
晓玲仰头望着我,诚挚说道:“王爷罚的没错,我也很后悔!真的,我特别后悔!”
……行吧。你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我没说。
“秋童!”她又抓紧我的手臂,“你千万别误会!刚才是王爷刚醒就要起身去办公,他起不来,便让我扶他,可他太重了,我反倒被拽了回去!这才,这才跌到他身上!”
这个解释有点牵强吧……
我看你俩明明握得岁月静好。
或许,她担心名节?
“你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她急得跺脚:“真的不是!咱们天天在一块儿,难道你看不出,王爷根本瞧不上我!
他眼里心里只有你!在王府的时候,他回来第一句话总是问门房有没有你的信,一旦有,连手也不洗,立即拿回书房关起门看。出京后,每一餐都惦记着你的口味,每次回来总要先找你!沈如之来的那天,他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坐下喝口茶,听人说你上了凉亭,立即就跟去了!
这些日子,你对他不冷不热,也不再找他汇报,他每天都要问我们,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自己淋了雨,还担心你出门有没有带伞……刚才还问,秋童有没有来过,要是守在床前的是你,他肯定舍不得去办公。”
我惊得瞠目结舌。
“二哥说,王爷是做大事的人,可他为你做的,都是细微末节的小事儿。
我一直都很怕他,被他看一眼,就浑身不自在。福晋和我说,王爷是面冷心热,真要跟了他,他是会疼人的。
可我在王府待了半年多,从来只见他板着脸,福晋和侧福晋都都敬他怕他,每回见他说的都是相似的话,连吃饭穿衣都依着他的喜好来,可他除了在书房就在佛堂,谁也不多看。只有见了你和元寿,他才不让人害怕。
之前,我想,既然已经进了雍王府,为了年家的脸面,哪怕为奴为婢,也不能被赶出去。可现在,我……”
她欲言又止,我却被勾起了好奇心,不禁追问:“被他罚的伤心了,不想跟他了?”
“不想!”她踮脚凑到我耳边,小声道:“我想找个待我像王爷待你,或十四爷待你一般的人。”
……
恋爱脑要不得!
白跟你讲殷素素了!
“可是年家和你二哥……”
她不想谈及这个沉重的话题,晃了晃我的手,撒娇似的哀求:“秋童,你去看看王爷吧!之前他问我,我说你被绊住是因为京中有人来找,他好像挺担心的。”
好吧,见过八爷这事儿确实得给他汇报,不然以后肯定是地雷。
之前我找他汇报公务,总是积极主动、理直气壮,就像在课堂上举手最快的赫敏,生怕不足以表现自己的勤奋努力。
这一回,听完晓玲那番话,我心里忽然别扭起来,手放在门上迟迟没有动。
三天前,他在大明湖畔控诉我‘从前你想法设法往我跟前儿凑,这些日子却总躲着我’,难道我的主动,给他造成一种刻意接近他的假象?
他不会以为我借工作之便追他吧?而且,追了这么久,忽然始乱终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