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侧福晋……”晓玲仔细想了想,忽然叹了口气:“我只知道,从弘昀夭折后,她一夜白头,从此不闻世事,一心事佛。连弘时和小格格都分别交给福晋和耿格格照顾。”
看来八爷的话,水分很大。
“那……耿格格呢?”
问完我就后悔了,赶紧摆摆手道:“算了,时间不早了,不能拉闲篇了!赶紧看完这篇去睡觉!”
晓玲笑笑,顺从地哎了一声。
回到自己的卧房,我把那块被体温暖热的玉石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块印章。
用的石料很眼熟,花色质地和雍亲王案头那个泰山石镇纸一样。
上头雕刻了一匹憨态可掬的小马,刀工不甚精细,形似而神不似,仔细看,还有点像狗。
下面刻着两个字和一串铜钱。
为什么把我的名字和铜钱刻在一起?刻个元宝不行吗?
沾上印泥在日记本上一盖,右边上秋下童,左边哪里是铜钱,分明是一串四。
这是他自己刻的吧……
昨晚我陪他加班的时候镇纸还好好的,可见这东西是今天才开始刻的。
……刻的还挺快的。
生着病还加班,外人当他多敬业,谁能想到他守着一堆文案刻印章呢……
第113章
1715年9月18日 康熙五十四年 八月初八 晴
雍亲王对我最大的支持就是放任。
除了比赛当晚当着众人面儿点评了一句, 从头到尾都没插手。
反而顾言贞这个老流氓慢慢反应过来,这个事儿可以作为他的重要政绩,每天都来问我评选结果, 还领了七八个老学究来帮忙阅卷。
可能有人找他试图走后门,他点了几个名字, 暗示我这几个人应该有名次——
好一个打压不了就加入啊!
我没有明着拒绝, 只是把他拉到角落里,给了他一个沉甸甸的布袋。
“这是?”他打量袋子的形状不像银子,脸色阴郁。
掏出其中一封书信, 展开略看了几眼,脸沉得比锅底还黑, 恼羞成怒撕得粉碎, 本要随手一扬, 却没敢,把碎片装回袋子,紧紧抓在手里, 左顾右盼一番,压抑着火气,低声质问:“你什么意思秋童?!”
“您别误会, 咱们一起把比赛办起来不容易, 有这交情, 我能害您嘛!”我先安抚了他两句, 接着开始恐吓他:“比赛结束后,我陆陆续续收到这么多匿名檄文, 大部分都是声讨您的。这就怪了, 您在本地德高望重,谁会对您有这么大误会呢!现在巡视团在这儿, 要是这些信到了雍亲王手里,那您……”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硬道:“老夫身正不怕影子斜!”
“那是,那是!”我点头符合,“我也不相信这些污蔑!不过,我还是建议您查一查,究竟是谁送来的,又是谁写的,意图何为!毕竟三人成虎,如果放任不管,这脏水早晚要泼到您身上。到时候雍亲王也为难不是?”
他冷笑道:“谁送来的你不知道?为什么单单送到你这儿?”
我无奈地啧了一声:“只有我这儿没有你们巡抚衙门的守卫啊!而且,雍亲王和其他官员深居简出,没几个见过的,只有我抛头露面,有点虚名嘛!”
他半信半疑,半晌试探性问我:“都说巡视团此行是带着任务来的,所到之处必会处理一些人,在天津就闹了不小的动静,知州莫凡甚至差点被扣上麻匪的帽子。雍亲王可透露过,在这里要拿谁开刀?”
昨晚我和雍亲王还真的讨论过这个问题。
首先他肯定是带着任务来的,但任务是什么,他没有明说,我从他言语间判断,应该和诚亲王有关。
诚亲王的拥蹙者主要是文人,他被降为郡王后,并不甘心沉寂,拥蹙者也在暗中多方活动。
山东是正统儒学的中心,这里的官员最讲究嫡、长,诚亲王虽不为嫡却为长,又尊儒崇文,把他们捧的高高的,彼此之间关系密切。
如果不趁早敲打,恐会给朝局带来动荡。
而八爷这趟来,目的显然不单纯。
他在我这里卖人情,让黄学远看在他的面子上不要为难我,其实,在黄学远那里,少不了以我为媒介,趁机拉拢山东官员的支持。
我领导说:“老八是把你从刑部捞出来的钦差,再加上你和十四的关系,十四和他的关系,都不是什么秘密。他说你听他的,不会有人不信。黄学远给他这个面子,意味着也想从你这儿得到好处。若真得了,就承了他的情,也算有了新的仰仗。至少,不会给他阻力。”
原来八贤王又是来捡漏的!想趁诚亲王倒台,收拾他的旧部!
……以后别叫贤王了,叫捡漏王吧!
我当时就急了:“就算我听他的,我一个混资历的八品翻译官,能帮黄学远平安落地吗?黄学远又不傻,山东的问题怎么处理,是您说了算!就算最后真的轻拿轻放,也是您手下留情,和八爷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承他的情?!”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我就不能听你的吗?”
别逗了!你又不是昏君!再说了,要真听我的,我肯定不放过这群专捡普通老百姓欺负的贪官污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