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茶门教对教徒的吸收没有原则性,只要是要求加入并愿意供奉钱财的,一律吸收入教,教众中混入了流氓、盗匪、江湖流浪者以及政治野心家等。他们中的多数,以茶门教为幌子,打着传教的旗号,从事诈骗钱财、抢夺财物、打架斗殴、拐卖妇女儿童、奸yin妇女等。
在明末,茶门教为了吸引穷苦大众的支持,反对朱家统治。
到了清朝,又被野心家利用反对清廷。
其主要经卷《三教应劫总观通书》中有一段经文:清朝以尽,四正文佛,落在王门。胡人尽,何人登基。日月复来属大明,牛八原来是土星。
这支只认钱、态度鲜明、教众复杂的队伍,简直就像为某些沉浸在晚明美梦中的江南士绅量身打造的。
不知从何时起,双方一拍即合。一在明,一在暗。
在明者,提供渠道和钱财,在暗者,为其消除阻碍,助其把控朝局。
四姝交代了一些核心成员的身份,这些人已经陆陆续续被捉拿审问。
可惜她们只是被洗脑的工具人,根本接触不到‘金主’,只知道大部分在江宁。
雍亲王只能从这些核心成员身上一层层地往里扒。
“郝成来得晚,没摸透情况尚能说得过去,可曹家在此盘踞几十年,不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曹頫说,曹家初到江宁时,为了打开局面,曾把大姑奶奶嫁给王氏,不到三年就被磋磨死了。这个王氏不会就是……”
他点点头,“是王森的后人。那时候,王家在江宁一家独大,表面是生意人,暗地里享世家供奉,反清复明。曹寅奉命暗中拆解,付出了不少代价。”
啊,王氏退出江宁,估计就是曹寅的功劳吧。
江南这二十多年的太平,也和曹家的辛苦经营不无关系。他们对得起康熙的信任,担得起这份荣宠。
“曹家在此深耕多年,和王氏又有血海深仇,即便王氏一族隐匿到幕后,他们也不会完全不知。王爷有没有问过曹家人?”
他目光锋利,咬牙冷哼:“老八下江南,见过曹家人。”
!
八贤王你可真能!
刚把诚亲王拉下马,接着就开始狙雍亲王!为了不让他立功,竟置大清安危于不顾,亲自下场阻挠他剿灭反贼!
康熙要知道,还不得把你和废太子圈在一起!
而曹家上上下下竟然没一个明白人!选择了八爷,还在这种关键事情上卡四爷……哎,命运的齿轮啊。
本来曹頫就不如曹寅能干,又选错了靠山,大厦将倾矣!
宝玉小朋友,注定一生大起大落。
“曹頫主动提起王氏,我觉得他立场好像没那么坚定,要不我从他身上挖掘挖掘?”
他的状态已经比刚才好了很多,果然倾诉还是有用的。
尤其是八爷这根刺,扎在心口,跟谁说都不合适,倾吐出来,应该畅快很多。
他摆摆手:“你有这份心意,比做什么都有用。”
看来他自己有办法,不需要我。
顿了顿,他又说:“我相信你的能力和分寸,却更清楚别人的卑劣残暴!办报,势必触及别人的利益,不亚于虎口夺食,往后每一步都充满危险,切记及时向我汇报。”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站着累不累?搬个凳子来坐。”
我一看表,都快子时了,忍不住皱起眉:“王爷该休息了。”
他不愿意,“这些日子忙得很,过两天可能还要出趟远门,你不是要找本王求助吗?现在就说,我安排好了才放心走。”
那好吧,加班狂魔。
搬来凳子刚坐好,他先吩咐一句:“这个印章拿回去销毁,盖过此章的所有书画也全部销毁。”
我自己也是这么打算的,没想到他考虑得这么细。
累不累啊我的王!
接下来我跟他说了自己的诉求,以及今晚的‘鸿门宴’。
对于商报社长,他推荐了一个叫□□的画家。
这个人在曹頫给的名单上,我见过。
虽然是个文化人,但一点文人清高都没有,在待人接物上八面玲珑滴水不漏。
当时他还送了我一副画——话说随身携带自己作品的人真是不多见,这种人极善把握机会。
连我这个外行都能看出来,他的画,工艺不错,意境不行。不过他也不靠手艺吃饭。
他更准确的身份应该是‘高端字画掮客’,也就是为商人和官员之间牵线搭桥的中间人。
当商人想行贿,他就安排官员卖自己的字画。把一副只值一百两银子的画,卖到一万两,既抬高了自己的身份,又成全了双方,两全其美。
借着这个身份,他在文化圈和官场都挺吃得开。
其实我见他第一眼就很讨厌,但既然雍亲王推荐,相信他无论是能力还是忠诚度,都值得信赖。
“报社对你来说,意味着在江南三省的话语权,社长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你就这么信得过我?”
说了这么多公事,那点私人恩怨渐渐被抛诸脑后,此刻的我们,就像纯粹的上下级,甚至工作搭档,语气和表情都轻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