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解开领子,从里面拉出来让他看。
他先埋首过来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才红着眼看戒指。
看到那个清晰的‘禛’字,他长舒一口气,接着也往我无名指上套。
“正正好。你说,这是不是婚戒?”他捧着我的手,满眼期待。
我沉默着点点头。
我们不能结婚,也不敢奢求任何人的祝福,但在我心里,这段感情值得一个圆满的结局,哪怕只有我知晓。
他知道婚戒,完全出乎我的预料。
“你想嫁我的,对吗?”
当然。
我甚至希望自己失忆一下,可以心安理得地沉沦。可惜这个狗血梗与我无缘。
我只能拧巴而扭曲,一面迎合,一面背叛。
“先吃面吧?我做了整整一下午呢!你看,上面的鸡蛋是个完美的心型,浪漫吗?”
“哈尼。”他抵着我的额头呼唤我,“戴上戒指,你就是我的妻。总有一天,我们会补一场真正的婚礼。”
‘总有一天’,听起来好像很真实,却又很遥远。
真是个又虚又实的憧憬啊。
“再不吃面就坨了!”
“好好好,先吃面!”
他一筷子夹出来半碗,一下全塞进嘴里,吃的很卖力。
我撑着桌子将他看着,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些女人愿意做家庭主妇,原来满足爱人的胃这么有成就感啊!
“好吃吗?”
他连连点头,夹起一段送到我嘴边:“你也尝尝。”
“那不行!长寿面能给寿星带来好运和长寿,我做了一个下午才煮出这么一条刚好够一碗的,只能全给你,谁也不能和你抢,我也不行!”
他闷笑,忽然一抬头,认真道:“我是得多活些年!你比我小十五岁,要是寿数不够,如何与你偕老?”
“呸呸呸!不许胡说!”
他也跟着呸呸呸。
三两下把剩余的面吃掉,期待地问:“还要出海?”
我一点头,就听他卖乖道:“花样真多。要不留着点子明年用?我怕明年期待更高,你犯难。”
话虽这样说,走得却很欢快,连披风也没穿就朝外跑。
害,跟小孩似的。
我抱着厚披风跟上去,在门口遇到了刚刚下班的许均,他面色潮红地跟人家得瑟:“出去看看海。”
许均纳闷道:“黑灯瞎火有什么好看的?”
“有星星啊!”我指了指天上。
许均仰头一望,挠着脑门问:“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四爷伸出带着戒指的那只手指了指他,鄙视道:“庸俗!”
接着大步跨到马前,没想到一拉缰绳拉了个空,差点摔倒。
幸亏刚果儿眼疾手快搀了他一把。
“你走开!”他将刚果儿甩开,重新把缰绳捞起来,扳着马鞍爬上去,朝我伸手:“来,上马。”
我这才发现他好像有点醉了。
许均大概也察觉他反常,直愣愣盯着他。
我只好提醒他:“许大人,这么晚了,夫人孩子是不是还等着您吃饭?”
他如梦方醒,赶紧上轿离去。
不过等我上了马,看见他从轿子里探出头来好奇地往我们这儿看。
刚好看到四爷把下巴搭在我肩上撒娇。
虽然天黑路远看不清,但我能想象,他脸上一定出现了土拨鼠尖叫表情。
总督署离海边很近,刚果儿牵着马,我们晃晃悠悠,没几分钟就到了。
达哈布从水师借了两条补给用的赶缯船。搬空货物,空间很大。
微醺的四爷拉着我小跑上船,上去后搂着我在耳边私语:“你要携我私奔是不是?”
我心里一动,忽然想问他:“要是我真带你走,你舍得放下这里的一切,就当重活一场吗?”
可终究没问出口。
舍得又如何?能放下妻儿父母和肩上责任的人,最是无情,我不稀罕。
“私奔一晚上!”
他畅快笑道:“好!这一晚我是你的!”
我们在甲板上围着同一条毯子吹海风,耳鬓厮磨,说着毫无意义的废话。
船行一个时辰左右,至开阔处,船员们灭了所有灯笼,上了后面那条船。
除了头顶一轮明月,再无任何光源。
渐渐的,星星的光芒开始耀眼。
“你看!”我指着东南方向一片闪耀的星芒让他看:“那就是射手座。十二星座之一。中国人有十二生肖,西方有十二星座,根据生日,你就是射手座的。”
“哦?”他掏出眼镜戴上,认真朝那个方向看去。
我拉着他的手帮他划出一个人拉弓箭的样子,“看出来了吗?”
他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兴奋道:“是真的!真的像人射箭的样子。我是射手座吗?那巧了,我确实喜欢射箭!西方人对这个星座有什么说法呢?”
“他们说,射手座的男人不惧困难,喜欢挑战,重情重义,意志力顽强,洞察力敏锐,做任何事都有明确目的,行动力超强。而且极富热情,善于接受新鲜事务。”我先将他夸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