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要告饶,廖二探出头来,抹着眼睛哀求道:“夫人,我家里没什么人了,只有秋姐姐一个依靠,求你别拆散我们。”
……
这天晚上秋夕苑鸡飞狗跳。
达哈布被叶兰指挥得团团转,连睡梦中的牟大姐都被强行拉起来,两个人追着廖二打。
廖二扯着哭腔喊:“姐姐救我。”实际跑得比鬼还快,谁也没能挨着他的身,半个巴掌的亏也没吃着。
然而等到尘埃落定,我钻被窝的时候,在被子下面看到了他回来时抱着的那朵荷花。
我将它放在床头,嗅着花香入梦。
这一晚,睡得格外安稳。
1717年7月17日 康熙五十七年 六月十二日 小雨
李卫在工作上的执着很令人敬服。
近一个月,他来找过我四回,每次都会将我们前次的谈话整理成册,然后带着新的问题来。
说实话我现在一见他就想躲。兵部那些内务,我真是一点儿也不懂,现在也没时间学,他偏要拉着我针砭对错。
CPU都快被他烧干了。
今天一早还艳阳高照,到了十点多忽然阴云密布,然后淅淅沥沥得下起了小雨。
酷暑之下,难得有个凉爽天,大家都在屋檐底下休息聊天儿,就我被他逮着头脑风暴。
“秋大人,你说我这个建议好不好?”
在他叭叭叭说个没完的时候,我看着雨幕走了神。
这时一个小太监快步跑进来,客气地递给我一封信:“秋大人,您家里递进来的。”
往班房递信不容易,想使唤这些小黄门,得塞不少银子。是故,一般只有大事才会送信来。
我心里一紧。
李卫这才闭了嘴,紧张道:“大人先看信。”
里面只有薄薄一页纸,纸上写了四行诗:
城里尘埃空自忙,暂来城外觉清凉。
临池静坐有馀味,雨后荷花无限香。
落款是:朋友的弟弟。
这个廖二……
“没事吧?”李卫关切地追问。
我忍住笑,绷着面皮道:“不好意思,家中有急事,我得离开一下。”
李卫赶紧站起来,快速收拾着他铺开的图纸本子等,“好好好,我改日再来。”
……请你去拥抱你的花花世界吧,求你了。
廖二精心打扮了一番,在马车外面举着油纸伞,笑眯眯看着我。
我似乎从没见过他这一面。
像个温润儒雅的书生,笑容里沉淀着苦难。既年轻,又成熟。
风把薄薄的夏衣紧紧贴在他身上,描绘出纤薄而有力的年轻身躯,充满蓬勃朝气。
不管他接近我怀着怎样的目的,每一次都是热烈而直白,好像没有任何技巧,全凭心意。
不像某个心机深沉的老男人,总是设下陷阱,一步步诱我深入。
如果没有那些套路,我根本不喜欢他那一挂的!
我就喜欢长得好看、有活力、真诚无套路的!笨一点也没关系!
走到近处,我盯着廖二看了会儿,笑道:“肤浅的快乐也是快乐,你这张脸,比季广羽顺眼多了。”
廖二挑了挑眉:“原来姐姐是个肤浅的女人,早知我就脱光爬床……”
啪!
我朝他脑门上拍了一掌:“再开黄腔就开除你!”
他摇头摆尾嘚瑟:“舍不得吧?”
马车在雨中狂奔。
像一条撒野的狗。
那种无拘无束的放纵感,彻底掩盖了震荡带来的不适。
我虽然静静坐着,内心却在疯狂呐喊。
太解压了。
不过两个小时的车程真的快把人骨头颠碎了。
下车的时候,我完全站不住,全靠廖二撑着。
野湖也不是特别野,周围有些人工修缮的痕迹,湖边还有凉亭和观水台。
可能因为离城里远,平常来的人不多。从大路过去,只有几条羊肠小道,道路两旁长着茂盛的草,平均都有半米高。
我与廖二玩笑道:“这里可是天然的犯罪现场。”
廖二温柔地看着我:“下次天晴了咱们再来做坏事。”
啊?
他把伞给我,往下一蹲:“前面下坡路滑,你上来我背着。”
我腿还打抖,就没逞强。
爬上他的背,一手撑着伞,嫌弃道:“你太瘦了,硌的慌。”
肩膀也不够宽。
恍惚间,上次这样趴在别人背上,也是在水边。那个背厚实宽阔,趴在上面很舒服。
“吃胖点!”
他顺从地哦了一声,旋即不服气地反驳:“瘦有瘦的好,而且我身上全是精肉,姐姐摸摸看。”
“摸你大爷!不准调戏老板!”
“我大爷死得早,姐姐还是摸我吧。我随便摸,随便调戏。”
……
到了观水平台,他从怀中掏出一块油纸展开,让我坐在上面。
我叮嘱他:“我只想安静地看一会儿荷花,你老老实实站在我后面,别整任何幺蛾子。”
他我在头顶咧嘴一笑:“放心,我不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