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是个生命力旺盛、好奇心爆棚的人,爱听新鲜事儿,我便讲些路上发生的趣闻或惊险刺激的,听得这小老太太一会儿捂着眼叫阿弥陀佛,一会儿搂着我喊可怜孩子。
等我赚够了怜爱,才凑到她耳边道:“娘娘,还有些俄罗斯宫廷秘辛,等九爷走了我再给您讲。”
她眼睛一亮,立即挥手赶老九,说话一点都不客气:“这么大岁数了,又不吃奶,别天天赖在额娘这里。”
九爷脸皮极厚,一点也不恼,笑眯眯看着我问:“秋童,你不是老四的人吗?总来巴结我额娘做什么?难不成,你其实想跟我?”
呵呵。
想起他和顾鹏程这样的老变态是同好,我就作呕。
“九爷说笑了,娘娘待我恩重如山,我结草衔环都还不清,岂敢图谋其他。”
“大胆点,她不让你图,我让!”
“婉拒了哈。”
你再骚扰我,我让你倾家荡产!
宜妃扶着我的后背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孩子,话不用多,够狠就行。”
接着朝九爷扔了个靠枕,“脸都没了,还不走!”
九爷把靠枕抱在怀里,毫无起身的意思,悠哉道:“我开个玩笑,你们还当真了。额娘拿秋童当闺女待,我也只把她当亲妹妹一般。”
宜妃道:“这还差不多。秋童是我的小棉袄,再没有比她更贴心的,她出使俄罗斯这一年,我提心吊胆,总做噩梦,可惜外面的世界,我使不上劲儿。你要是额娘的好儿子,就多帮衬着她,别叫人欺负她。”
九爷爽快地答道:“那是自然!谁敢给她不痛快,我第一个不答应!”
摸着他胸前挂着的大金佛,看着我道:“以后别叫九爷,叫九哥,啊!”
这关系论的……算了,我又没和四爷领证,各论各的吧。
我立即甜甜一笑:“九哥,点石书局,您手下留情呗!”
“好说!”他笑道:“以后朝堂内外的事儿,咱们兄妹俩商量着来!”
朝堂内外?
原来是想拉拢我。
今天十四爷,八爷,九爷,轮番上阵,究竟玩得什么把戏?
他们真觉得我会和他们站一条线吗?
“秋童,当着额娘的面儿,九哥跟你说句掏心窝的话,你就该跟那个俄罗斯赘婿好好过日子才踏实。老四根本不是个良配,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哄骗你的,但他这个人,从小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在你面前深情款款,其实趁你不在,早就有了新欢,这一年来天天带着她住在圆明园,搞得四嫂她们几个怨声载道,他自己不知道有多快活。”
我信你个鬼。
宜妃拍了拍我的手,叹道:“男人都是这样的,你别太在意。要是过不去,干脆就一刀两断,反正他不珍惜是他没福气。你也不缺好男儿。”
心不自觉一沉。
连她也这样说,难不成是真的?
这就是四爷所谓的‘情非得已’?
大脑里就像着了火,我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他要是敢把别的女人带到圆明园,我绝不再踏进去半步!
可我不愿意从他们口中得到真相,我怕先入为主,冤枉好人。
强作淡定又和他们聊了半晌,宜妃看我心不在焉,没再拘着我,吩咐刘侍监一直把我送出宫。
出宫时正值中午。
皇上给我放了一个月假,可我站在宫门口有些迷茫。
要做些什么,才能没空胡思乱想,快速消磨时光,尽快到晚上?
难不成真要回家砸床?
不过回家后这个烦恼就自然而然地消失了。
靳驰早已饱了一堆材料来汇报。
在我离京的这段时间,《江南商报》遇到了一些发展困境,目前被山寨报纸打压,很多我们培养起来的优秀记者被暴力或高薪挖走了。
点石书局艰难支撑,关停了六家。
印刷厂的股份被恶意收购,原始股东有的家破人亡,有的退隐江湖,剩下的也都成了大股东的应声虫。
而这个大股东背景神秘,连季广羽也只能查到是杭州人。
唯一运行良好的就是‘知音茶馆’,因为它在京城,四爷出手干涉了好几次。
我走的时候总账簿上的收入有好几万两,现银也有ba九千两。
现在,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了。
靳驰被迫辞退了《大清周报》筹备组的几个记者。
今天我倒是赚了五千两赏银,但这笔钱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发下来。
“把如意先当了,把他们接回来。”
“绝不可以!”靳驰严肃道:“这是御赐之物,而且如意意义非凡。”
“什么意义?”
“一般用于皇室婚礼。比如,帝后大婚的时候,皇后乘坐入宫的凤舆时,手中要拿一个苹果,并且还要拿一个金质双喜如意,寓意平安如意。除此以外,金如意还代表权力,在废太子第一次起复时,皇上就曾赏过他一只金如意。”
“你想多了,这两样都和我无关。我既不可能当皇后,也不可能掌太子之权。”
靳驰坚持道:“于御赐之物,宁可想多,不可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