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是想给霍莲山定罪,然后结案吗?”我问道。
“今天是第三天,到酉时如果还挖不出背后设局的人,刑部只能拿他交差。不过,即便刑部想结案,对方未必愿意。正如你说,后面的大招还没放出来呢。”他扭头看向别处,眼神变得极其冷厉,“就怕他们不出手,动则连根拔起!”
看来今天还有一场血雨腥风。
可惜我不能亲临战场,只能在家等他回来送捷报。
“你早点回来好不好?”这次是发自肺腑的请求!
他转过脸来,轻抚我的脸颊,柔声道:“放心,外面的事儿有我,园子里很安全。你就踏踏实实养病,早点好起来,咱们好好亲近亲近。”
亲近?
这在是开车吗?
对视一眼,确定就是!
好吧,他以为我让他早点回来是为这个?
捂脸……
“年晓玲的事儿,我本想第一时间告诉你,接你那天气昏了头,第二天在宫里不便多说,到了晚上就发生那样的意外,一直没能和你说清楚,也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疙瘩。”
原来他还记得这茬,我以为让晓玲解释完就过去了。
我摇了摇头,才要说什么,有人敲了敲房门,接着传来刚果儿刻板厚重的声音:“王爷,有鸡毛信到。”
四爷下意识起身,旋即又坐下,回头喝道:“等着!”
接着转向我,“恐你闲着胡思乱想,简单说几句。年羹尧现在主意很大,做什么事儿根本不同我商量。进京述职时不知同皇上说了些什么,皇上忽然下旨赐婚。
这种恨不得爬到主子头上的奴才,我怎么要得起?我去求皇上收回旨意,他当夜便造访王府,将年晓玲的情况和盘托出,痛哭流涕悔不当初,赌咒发誓再不敢有外心,求我保住年家和他妹子。
一则,这条恶犬尚有用处,二则,你与年晓玲情谊非常,我若不救,如何同你交代?
将她安置在这里,也是情非得已。一来,王府里人多口杂,后院的事儿我一向不管,她疯疯癫癫,极易受人蛊惑;二来,皇上赏的人,势必要给些体面。”
这个解释和晓玲的说法略有出入。
只有一点是确定的,晓玲的悲剧,促成了他和年家的合作,桀骜不驯的年羹尧,最终还是被他拿捏住了。
从他的描述来看,他不是这件事的主导者。
然而晓玲不这么认为。她说憎恨四爷,怕是觉得,从头到尾,年家和她都被四爷算计了。
当局者迷,我很难以绝对客观的立场,判断四爷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作为战友,我欣赏他的谋虑,为他的杀伐决断鼓掌;
作为晓玲的朋友,我痛恨他的冷血残酷,想刀他。
综合下来,理性战胜感性,我说服自己:晓玲和埃文的悲剧,是命运和年羹尧的自负残暴造成的,说不定康熙才是幕后大BOSS!毕竟年羹尧不会自己找死,主动求赐婚。
“我只想给晓玲求个恩典,待到合适的时机你放她走,行吗?”
他道:“全凭你处置。”
什么叫处置……
真没人情味。
待他走后,我又将他说的话回味了一遍。
其中一句话耐人寻味:王府里人多口杂,后院的事儿我一向不管,她疯疯癫癫,极易受人蛊惑。
后院是四福晋的领地,他难道是在暗示,晓玲一旦去了王府,就会像耿格格那样,变成四福晋的傀儡?
我对晓玲不设防,要是晓玲被教化来害我,还真是易如反掌。
下午,晓玲正给我念书,八福送来一封信,署名靳驰。
我拆开信封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信封,里面还有一个署名:季广羽。
内容很简单但很有分量。
神秘大股东的身份查出来了。
第221章
要不是这次暗杀, 我根本没把这个神秘大股东放在眼里。
当初吸收投资的时候,我就在公司章程及入股合同里写的很明白,我以技术入股, 占比百分之五十一,印刷厂任何重大决策, 都得经过我的同意。
也就是说, 不管是囤积原材料还是建厂,只要动用的资金超过净资产百分之十,就要经过我, 否则就是无效的,而且违反合同, 我有权上诉撤销, 并追究相关责任人的法律责任。
虽然这个时代工商法律体系不健全, 官员断案比较主观,但以我现在的身份,和江宁按察使打个招呼, 让他秉公办理,不是什么难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已经猜到他和暗杀有关, 看了季广羽的信, 更加确定, 他的真正目的绝不是侵吞印刷厂。
他就是要趁我不在, 打着印刷厂的名义四处搞破坏。
霍莲山肯定不是唯一的受害者,甚至不会是资产最多、结局最惨的一个。
我背后一寒, 忽然意识到他的大招是什么——一个霍莲山倒下, 还有千千万万个霍莲山爬起来!
“八福,拿我的纸笔来!”
我写了两封信, 其中一份给四爷,另一份给步兵统领衙门的满柱,两封信的内容基本一致:想尽办法拦住今天进京的江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