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废话!那是学校, 又不是医院,哪能收治伤员!
为了杜绝一些无赖旗民和流氓地痞进去偷抢教学资源(珍贵药品就不说了,连大体老师都有人偷!), 我特意雇了四个门卫,交给安德烈军事化训练了半年才让上岗。
可是季广羽在步兵统领衙门当主事, 干的是文职, 怎么会去执行公务?以他的身手被刺伤,那得是个多大的场面?
当务之急最重要的是他的伤情。
“伤到哪里了?严重吗?”没来及多想,问着话, 我已经开始往外跑了。
跑到巷子口,身后之人才追上来, “不严重, 大人别急。”
说得晚了。
跑的太急, 一转角迎面撞上来一头牛,想刹车,眼见来不及。
“小心!”
伴随着这声惊呼, 我整个人被人腾空一挪。
大黄牛处变不惊地哞了一声,慢悠悠从旁边掠过,赶牛人好奇地看着我们, 似乎在想, 刚刚是怎么瞬间挪移的。
“看什么!赶牛走路中间, 你还有理了!要是蹭掉我家大人一根毫毛, 要你牛命!”
巡捕营官差一吆喝,赶牛人一瑟缩, 赶紧催动大黄牛跑了。
等他们走远, 我转身往那差役脑袋上拍了一掌,怒道:“季广羽你好大的狗胆, 连我都敢戏弄了!”
“姐姐是怎么认出我的?”他嘿嘿一笑,不等我回答就傲娇道:“我知道了,是不是被我刚才的反应震惊了?”
“屁!是你刚才那句小心忘了变声!”
他仿佛没听见似得,摇头摆尾地撒娇:“看到姐姐这么为我着急,就是真被刺一刀,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真混球。
我刚抬起巴掌,他又嘟了嘟嘴,委屈道:“我都回京两年了,和姐姐说话的次数还凑不齐两个巴掌,每次都公事公办,连个笑脸也不给我。我还当姐姐和我生疏了……这世上,我只有姐姐了,要是姐姐疏远我,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我不算是外貌协会,可我有正常审美,他顶着这张脸撒娇,只会让我更冷酷,“那我给你娶个媳妇吧!”
“不要!”他立即板起脸来,倔强道:“我的小仙女不可替代。”
……油嘴滑舌,但是管用,一腔怒火顿时熄灭。
巡视江宁已经过去六年了,这世上人人都在变,似乎只有我们俩还停在原地。我不变的是容颜,他不变的是心境。
那年七夕他对我说,‘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大人一定会相信我’。
六年说短也不短,但比起一辈子,还是不够长。最好用一辈子来验证。
我将他带回妇产医院,借用戒芳的办公室,让人给他打了盆水。
等他擦完脸上的血迹,才问他:“顶着别人的脸干什么去了?找我做什么?”
他趴在桌子上托腮将我看着,笑眯眯道:“干点不能让姐姐知道的坏事儿。”
我知道白莲教从未放弃拉拢他,不免担心。
他从来都有读心术,还会蹬鼻子上脸:“姐姐要是怕我走上邪路,得时不时关怀我一下呀。”
“……关怀的还少吗?吃口荔枝都没忘了你!”
见面虽少,书信来往却没断,三五不时还差人给他送点银子吃喝。
他哼了一声,“不比靳驰多。”
……
我从手腕上扒拉下一串象牙念珠,递给他:“这是ban禅额尔德尼赐我的念珠,你戴在身上可以消业。”
他才不管有什么用呢,抓过去放在鼻下闻了闻,喜道:“姐姐带了几年了?”
“昨天才戴上。”
脸上的笑刚刚要垮,接着又灿烂起来,“啊,姐姐刚得到的宝物也舍得给我,靳驰一定嫉妒死了!”
人家靳驰都和招娣分分合合好几次了,就你还在这儿玛卡巴卡,女朋友没有,男朋友不谈,孤家寡人一个,让我放心不下。
他好不容易逮着我这一次,有的没的说了好多,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开始说正事儿。
“春晖堂的上线查到了,和安东尼一起倒卖鸦片的是一个红带子觉罗,名叫鄂扎,没什么正经差事,就是个闲散宗室。不过为人仗义,从小就呼朋唤友广结八方,和几个黄带子阿哥也玩得不错。真想切断他这条财路,恐怕得得罪不少人。”
得罪人也不能怵。
从开放海禁以来,流入内陆的鸦片越来越多,虽然远没到清末那么突出,但因为烟土关税太高,大部分都是走私货,通政司已经接到多地海关奏报,请求朝廷出台相关整治措施。醒目的是,这些折子几乎都提到了传教士。
这几年,文化交流和贸易交流一样活跃。
俄罗斯和大清互派留学生之后,欧洲各国紧随其后。
康熙信任的外国人只有传教士,因此留学生入关都要通过教会,到北京后,也都由各个教堂管理。
多年以来,一直有传教士参与鸦片走私,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现在有了各国留学生这个载体,他们走私的渠道更多了。
另一方面,为了降低底层老百姓的文盲率,经过两年努力,我才说服康熙和几位重臣,邀请葡国教会派出更多传教士来华,开办了教会普济识字班(教会出钱,聘请中国老师,传教士管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