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温余清是弘曕的后裔?
雷喧脚步一顿,心头顿时涌起滔天愤恨。
秋童肯定是知道的,不然为什么给他取名‘余清’!就他妈是满清余孽!
作为第四本日记的守护人,雷喧大概是这世上除了秋童自己,唯一看过日记的人。
他很清楚球童不愿让这本日记面世,是因为里面全是苦和恨,可以说,完全颠覆了前三本所塑造的积极向上、充满希望的人生。
那些文字是泥潭,也是地狱。
而弘曕就是一把穿心而过的箭。
他是雍正最小的儿子,出生于雍正十年,生母刘氏是圆明园一个普通宫女,怀孕的时候不满十六岁。
那是秋童和四爷相识的第十八年,如胶似漆生活在圆明园的第十四年。
突如其来的背叛和对方未成年少女的身份,把毫无瑕疵的完美感情变成了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的狗屎,把家变成了粪池。
秋童是看着弘曕出生的。
那个孩子,毁了她所有的美好。
那几个月的文字,都是凌迟她的刀。
而她现在,竟然收养他的后裔!!!
雷喧想立即转身下楼,把余清扔到水池里溺死!
但温肆的速度比他更快。
他像一阵风似的跑下去。
雷喧下意识把自己的想法代入对方,生怕真闹出人命,赶紧跟上去。
却见温肆飞速回房间换了一件紧身背心和一条花裤衩子,趿拉着拖鞋下楼。
“小肆……”温老爹想和他下两把象棋,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练就一身非凡棋艺,十分令人着迷。
“爸。”温肆破天荒叫了他一句,但脚步没停,直接掠过他。
尽管如此,温老爹愣在原地半天,在雷喧不解的眼神中,抬起袖子擦眼。
苍天啊,大地啊,温肆喊爸了!!入土前可算让他又等到了!!
“哟,小肆,什么时候练出腹肌了呀!”常黎一回头,惊喜地喊道:“妈,小肆恢复得蛮快嘛!”
常峥欣喜地拉着温肆,让他坐在秋童身边,拍了拍温肆鼓起的肱二头肌笑道:“是啊,从他二姐劝过他,他就振作起来了,这几个月都不在家宅着了,天天泡健身房。”
秋童扭头一看,不光露着的臂膀,背心下的胸肌、腹肌,都线条分明,一看就是下过功夫的。
雷喧整体形象原本和他不相上下,他这么一露,一下被衬得暗淡了。
这小孩也在看她,不过眼神有点复杂。
不像之前那么明目张胆,明显收着,对,情意更浓烈了,只是刻意收敛了。眼里还带着莫名其妙的愧疚和小心翼翼的讨好。
然而这种扭曲的不伦情只会让秋童感到恶心。
她面无表情地扭过头,起身招呼正在客厅玩游戏的余清:“上楼练会儿字吧。”
“再让我玩会儿吧,妈妈。马上就通关了。”余清眼睛黏在电视上屁股不动。
雷喧高声喝道:“玩玩玩,就知道玩!马上就期末考试了,还不好好复习,瞅瞅你写的那把破字儿!光卷面分就得和别人差十个名次!”
整个客餐厅顿时一静。
所有人都停顿下来。
温余清淡定地看他一眼,接着转回电视上:“妈妈,老雷玩什么角色扮演呢?”
秋童头大。
怎么所有男孩都这样,小时候乖巧可爱,长大调皮作怪。
要不是觉得有愧于四爷,打死她她都不想再养别人的儿子!
可既然当了妈,就得负责到底。
“雷喧……”她刚想教训‘小男朋友’,温肆忽然走过去,一把拎起余清。
“老雷你有病……”余清炸毛了,骂骂咧咧一回头,见是温肆,立马变得乖巧讨好:“舅舅,你抓我干什么呀?有点疼。”
“上去练字。”
“我练,我练,我马上去练。”余清点头如捣蒜,一边说着一边关了电视。
温肆一放开,他撒丫子就跑,跑到楼上,把门一锁,在门后大喊:“我才不练呢!狗屁舅舅,我妈妈最讨厌你了!!”
“这个余清……”温老爹为自己的儿子鸣不平,在下面喊道:“别瞎说啊,你妈最疼你舅舅了,比疼你还疼。”
“略略略!才不是呢!”
一老一小隔着门吵起来。
常黎把白萝卜切进汤里,深深叹了口气,“哎,咱家风水真不适合养男孩啊。”
“余清说的对。”温肆忽然伤感道,“二姐现在很讨厌我。”
“瞎说!”常峥第一时间反驳,“你二姐专门从伦敦飞回来给你过生日,还给你买了……”
雷喧接过话头,抢答道:“鱼竿,三条。”
“是啊,三个不同品牌,多用心啊。”常峥欣慰地点点头。
温肆却道:“那不是她买的,是癞蛤蟆买的。”
“癞蛤蟆?”常峥不明所以地重复了一句,雷喧脸色有些尴尬,常黎扑哧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