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
“弘明!”
弘映、弘暟两个贝子以及怀美、怀文两个格格,还有我不认识的,可能是来串亲戚的三四个少年,一股脑都围攻过来想为弘明解围。
“谁想变成行尸走肉,尽管过来!”我扬声喊了一句,伸出叉杆依次指过她们,“都知道吧,洋人会吸人魂魄的!我可记住你们的脸了,打今儿夜里起,先从最漂亮的那个开始吸!”
怀美、怀文赶忙往后缩,前面几个浑小子吓得面色苍白举步不前。
赵嬷嬷把孩子们拦在身后,厉声呵斥我:“浑说胡话!你快放开明哥儿!他是什么身份你不清楚吗?怎容你这般欺辱!”
我没理她,仍把弘明摁得死死的,嘲弄道:“弘明,你放心,你长得丑,我不吸你的魂。”
弘明龇牙咧嘴地踢腾我,“你才丑,丑八怪,我现在就去找阿玛,先打断你的腿,再把你赶出去!”
“听你吹牛就够了!”我朝他腿上不轻不重地抽了一杆,故意激他:“我可是你阿玛的老师,要是打断我的腿,以后再也没人敢来你们家当老师了!你要是去告状,八成他还得让你给我认错,我看你就省了中间环节,直接认错吧!”
他啊啊大叫,“做梦!”
我看他脸红得快滴血了,给了他个台阶:“不认错也可,你保证以后再也不来我这里捣乱,我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给你开寒假班,也不吸你弟弟妹妹的魂了!”
“这是我家,我想去哪里捣乱就去哪里捣乱!”他倔得像头驴,但毕竟是个小孩子,还是上了我的套,“我现在就去找阿玛,午时之前,不是你这个丑八怪滚,就是我走!”
说罢,猝不及防地一仰头,在我虎口处狠狠咬了一口。
我疼得松了手,他旋风一般跳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缈琴院。
怂包小金毛看出主人占了上风,从角落里窜出来,冲他的背影凶残大叫。
其余小贝子、格格们失了主心骨,被支棱起来的金毛狗吓得节节败退,很快散去。
赵嬷嬷愤愤瞪着我:“弘明是福晋的心肝,长这么大,连贝勒爷也没动过他一指头,他这回非得把全府闹得鸡犬不宁!马上就过年了,府里走亲访友的客人很多,万一叫外人看了笑话,连贝勒爷也护不住你,看你怎么办!”
我吹着渗血的牙印朝屋里走,“我不治他一回,往后还有安生日子吗?”
“我可没看出来你想过安生日子。”赵嬷嬷一般不理我,这次居然嘟囔上了,“安分人不会招惹雍亲王。”
仿佛凭空一道闪电劈中了眉心,我脚步一顿,脑中蹦出了抱着雍亲王大腿痛哭流涕的画面……
何德何能,我现在还活着!
“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赵嬷嬷鄙夷道:“我和廖丁在雍王府门口等到四更,王府的老妈子把你扛出来扔到了门口。”
“扔?”我下意识摸了摸双臂,没觉得有痛感,她的说法显然是夸张了。问题的关键是,谁派她和廖丁去接我的。
除了十四,好像也没别人。可若是十四,刚才在我窗台下爆开的不应该是麻雷子,应该是火炮吧?他憋着雷,想什么时候放?
我忐忑地问:“贝勒爷……有没有再说,打断我的腿什么的?”
万一弘明告状正碰他枪口上,父子俩一拍即合,当真有可能打断我的腿!
赵嬷嬷阴沉着脸道:“没说。说了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清醒状态下好歹还能讲理,喝醉了他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我也打不过他。
我暂时吁了口气,又问:“那昨晚雍亲王有什么交代吗?”
这话引起了她极大的反感,语调瞬间尖利起来:“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既然进了贝勒府,就得入乡随俗,学学大清女子的忠贞本分,莫要这山望着那山高,否则你叫十四贝勒的脸面往哪里搁?”
“谢谢你的忠告,不过我觉得,现在你最好帮我打下包,刚才弘明已经放话,午时之前不是我滚就是他滚。”我翻出一套之前在葡萄牙定制的西装穿上,而后从钱箱里取出一锭银子给她:“感谢你这段时间以来无微不至的照料,我会永远记住你的好。”
说罢给了她一个拥抱。
她浑身僵硬,正要说什么,屋外忽然传来一个天真娇俏的声音:“秋官你在屋里吗?”
我听出是佳舒的声音,赶紧迎了出去。
她还是和敏秀、宁舒一起来的。三个姑娘今儿打扮的清爽些,头上没带那么多钗环,脚上也没踩花盆底。
敏秀很招小金毛喜欢,只和我打了个招呼,就被它缠得挪不开眼了。
宁舒蹙眉看着一地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炮仗皮,翻了个白眼:“这些炮仗都是弘明点的吧,他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秋官你放心,我让弘淮把实情告诉十四叔了。”
佳舒叫道:“我刚才偷偷掐了弘明一把,警告他以后少惹你!”
哎……你们好心办坏事儿了!我可巴不得弘明把事儿闹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