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这次带来的妹子,岂不就是日后雍正最宠爱的女人吗?原来他喜欢这种类型啊!看上去就腹有诗书,温和恬淡。
可惜她并没有因为得宠而幸福,接连生了那么多孩子,一个也没保住,兄长还和丈夫对着干,她后半生或许一直处在痛苦当中。
回想方才的惊鸿一瞥,我心中有些唏嘘不忍。
我和八福进了王府,也在前厅等着。
我领导依旧给我留了饭,还是四小蝶菜肴,菜品翻新了,配的是一碗稀粥一个豆包。
不知是不是饿得狠了,这一餐空前美味。
吃过饭,王爷还没回来,我等得不耐烦,又怕自己睡着了叫不醒,便去门口转一转。
年家兄妹就在隔壁房,房门开着只隔了半块布帘,却连半点交谈声都没传出来。
我在月下转了几圈,刚要回去歇歇脚,忽见年小姐站在门口,正定定地看着我。
我主动与她打招呼:“晚上好!”
她弯弯的柳叶眉微微一挑,眼神下意识地躲避,下一秒却又移上来,对我微微一笑,声音十分温柔:“你是和传教士一起来的秋姑娘吧?我听说过你。”
我凑上去,玩笑道:“啊,难得有姑娘没把我错认成男人,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近距离看,她美的惊心动魄,眉眼鼻唇还有尖尖的下巴,每一处都像工笔大师用细细的笔尖精心绘制出来的。不被现代人喜欢的溜肩,配着这张脸,强化了她身上惹人爱怜的柔弱感。
连我都忍不住挺直腰背为她挡住腊月的寒风。
她伸出白玉一般的食指,很认真地指着我的脖子,腼腆道:“这里。”
我摸着下巴故作失望,“还以为是我靓丽的容颜呢……”
她温婉地笑了,“你当然靓丽,但容颜是你身上最不值得夸耀的优点。”
“那什么才是?”我自己嗓子哑着,却禁不住总想逗她说话。
她的眼神再次躲闪了一下,像含羞草一样。
就在我以为她不再答我,想找个别的话题的时候,她开口了。
“勇敢。”
我双手托着腮,像个小迷妹一样看着她,“哇,你真的偷偷了解了我很多耶,不会是想和我做朋友吧?”
她脸颊绯红,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房间,似乎是想看看她哥的反应,门帘没有给她任何反馈,她便朝我轻轻摇了摇头,垂眸道:“不敢奢望。”
我屈膝,从下往上看着她的眼睛:“你望一望我嘛!”
风吹起她的长发,她抿嘴笑着扭开脸去。
我有种预感,这一幕将在我脑海里停留很久很久。
“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适合做朋友!”忽然布帘撩动,年羹尧从里面走出来。
我直起身来,不欲给她带来困扰,朝年羹尧点了点头转身便走。
“吾妹出子书香门第,自小读《女诫》、《女训》,熟背宋明理学,德才兼备,端庄守礼,从不与狂浪轻浮之辈交往。”
身后年羹尧却不依不挠,追着我讽刺。
年小姐难堪地咬了咬唇,却始终不敢忤逆她哥半句,只能逃回了屋里。
虽然我很愤怒,但也忌惮他是个连皇帝也不放在眼里的狂徒,忍气吞声没有反驳,只快步回到房间。
但他这个人好胜心强,没能从我这儿获得霸凌快感,竟追进屋里来,指着我的鼻子骂:“你打扮的不男不女,刻意接近吾妹,究竟怀的什么腌臜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大清的路上,和传教士们共处一室几个月,那可都是六根未净的真男人!澳门有一整条街的青楼就是专门伺候这帮假和尚的!长途漫漫,你们就……”
我忍无可忍,抓起桌上的茶壶扔了过去。
他堂堂的一个带军打仗的将军,轻易就躲了过去,却猝不及防地被身后一股大力踢中了膝盖,重重地往前扑去。
“谁!”他趔趄了一下稳住身形大吼一声,一回头又被当胸踹了一脚。
十四贝勒脸色铁青:“狗奴才!在外面风光了几天狂的你不知姓什么了!你这个儇佻恶少,自劣根能起就狎妓钻洞,比阴沟里的老鼠干净不了多少,还自诩风流,我呸!自己是苍蝇,看谁都像屎!你睁大狗眼看清楚,这个秋官,是爷的老师!在雍亲王手底下给娘娘们办差!你这一盆子脏水下去,连带着本贝勒和雍亲王,甚至娘娘们都浇得浑身臭,你该死!”
年羹尧脖颈上青筋暴起,虽跪在地上,却不服气地说:“贝勒爷明鉴,天主教的假和尚们最善蛊惑人心,他们有一种蒙汗药,只要将浸泡过药水的帕子往人口鼻上一捂,人就像失了魂一样,尽受其摆布!您和王爷许是不知不觉中了她的药,奴才衷心一片,就算掉脑袋,也不能看你们再被她欺瞒!”
“好啊,威胁本贝勒!”十四气势汹汹地出门唤来刚果儿,从他身上取下佩刀,拔了刀鞘便朝年羹尧劈去。
“老十四!”一直默默不语的雍亲王拦了他一下:“这是我家,不是衙门,不要在此动私刑!”
呵呵,昨天是谁在这儿对我要打要杀的!
年羹尧一听雍亲王向着他,更来劲了:“主子,那些传教士各个年富力壮,路上对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怎么可能忍得住!他们肯定不干净,不信你找个嬷嬷来验一验她身!要真如我所说,再不能让这等脏货接近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