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雍亲王摊手:“您看!”
他摆摆手:“快滚吧,不要耽误了明天的工作。”
十四又和他嚷嚷了半天。
出了前厅,我和十四开玩笑:“贝勒爷,如果你真的听我的,我会问你要很多钱。”
十四蹙眉道:“你要钱做什么?”
“买一艘船!万一哪天在这里呆腻了,我就乘船去新大陆,买一个种植园,当农场主!”
“那你这辈子别想攒钱!爷三无不时就派人把你的钱偷走!”
“过分了吧?”
“哎我说,你那些什么拜屌教……这些粗俗至极的词儿都是跟谁学的?以后不许再说了!”
……
雍王府外面没有车也没有轿,只有一匹马。
十四才不管扰民不扰民的,他只管纵情潇洒!
翻身上马,伸手给我,“上来!”
我伸手握住,借力爬了上去。
不远处,有人放起了烟花。
第37章
公元1715年 2月14日康熙五十三年农历十二月二十九日 天气晴
赵嬷嬷说昨天弘明离家出走了, 卷了个小包袱,骑上他的小马驹,去了他八伯家。
今天早上八贝勒亲自把人送回来, 结果弘明听说他爹昨晚没去接他,反而亲自去雍王府接了我, 气得又走了。
闹到这一步就不是和我赌气, 而是和他爹赌气了。明显想让他爹表个态——亲他弃我。
八贝勒三十好几了还没有嫡子,因此对别人家不把嫡子当宝贝的行为非常不理解,把十四贝勒狠狠数落了一顿。最后给了他两个选择, 第一:纳我当妾,让福晋管教约束;第二:把我送走, 藏在外面。
从来对八贝勒言听计从的十四这次油盐不进, 避重就轻地说孩子不能这么惯着。
事实上, 昨晚我们一路同行,说了很多话,但‘致美斋醉酒事件’中一系列捅破窗户纸的细节都没再被提起, 他举止绅士,言语诙谐,一直给我助威, 让我不必怕雍亲王, 更不必怕年羹尧。总之没有半分逾越, 甚至特意解释了一下:之所以出现在雍王府, 是有公事相商,并不是专门来找我的。
就算是巧合吧, 若没有他毫无保留的回护, 年羹尧不可能善罢甘休。说不定,雍亲王为了安抚他这个爱将和将来的爱妃, 又给我难堪。
因此我认为,不能再任由这个事情发酵下去了。毕竟对他的家庭和谐甚至他的名声,都很不利。
我得主动缓和与弘明和完颜福晋的关系。
我问赵嬷嬷完颜福晋和弘明各自喜欢什么,结果赵嬷嬷说的那些,全都需耗费时间花费大量金钱才能得到。
以我的时间和财力是不可能实现的。
为了表达诚意而送礼无非两个标准。一个是够稀有,一个是够用心。
在升平署看着工部木匠做道具时,我发现了一种厚纸板。纸板很轻,不易弯折,表面光滑平整。我灵机一动,让他们帮我裁了108张2*3寸的小方片,并找来漆笔,依次画上大小皇冠,A,K,Q,J……
是的,我做了两幅扑克牌。
做好以后,好多人围观,有人煞有介事地说:“我知道,这是西洋马吊牌。”
我反而不知道马吊是什么,让他们给我科普了一下。
“马吊牌就是一种纸牌,四十张为一副,共分为四门:十字门、万字门、索字门和文钱门。每张牌面上画着一个水浒人物像,由四人打,每人先取八张牌,剩余八张放在桌子中间。四人轮流出牌、取牌,出牌以大击小。打马吊牌有庄家、闲家之分。庄无定主,可轮流坐。因而三个闲家合力攻击庄家,使之下庄。”
听起来有点像斗地主,打法倒是简单。
“但秋大人所做的这个,每副牌有五十四张,而且每张上只画着小符号,肯定比马吊复杂。”
虽然大家在加班,但雍亲王已发话,年三十下午和初一上午各放半天假。虽然时间少,但走亲访友免不了自娱自乐,打牌就是一种很流行的消遣。
他们对新玩法很好奇。
于是我给他们说了我最喜欢的一种——掼蛋。这种玩法两三年从江苏辐射到全国,绝对有它独特的魅力。
一边讲一边演示,随机找了三个人玩了两把,玩完牌也盘光滑了。
玩的和看的都意犹未尽,纷纷磨着木匠师傅再做几副。
我把扑克打包,以十四贝勒的名义送到了八贝勒府,当然,指名给弘明。
腊月二十九了,大家都着急回家,不到酉时,今天的进度就完成了。
我写了一张汇报总结,让八福带回雍王府,接着便赶回贝勒府。
到门厅一问,弘明果然回来了,赶巧,十四贝勒也刚刚到家。
两父子正在书房谈话,完颜福晋立在门外偷听。
见我来,她脸上露出了不加掩饰的憎恶,挥手让我往后退一退,然后跟过来,语气生硬道:“是你送的吧?”
我给她行了个很标准的礼,毕恭毕敬道:“这两天贝勒爷和贝子因为我产生了一些误会,我深感不安,便想了这么一个蠢法子帮他们缓解关系。”
我没给她呛我的机会,紧跟着说道:“我也知道,您夹在他们父子之间饱受为难,其实这幅牌是专门为你们一家设计的。大王是十四爷,小王是您,一家两个主,分工明确,各自主掌一片天地,底下的牌再大,也越不过两个王。得空我再教您一种很有意思的打法,在我的家乡,这种打法已经风靡到了‘饭后不惯蛋,等于没吃饭’的地步。您要是学会了,在家和贝勒爷、孩子们一起打打牌,既能消磨时间,又能增进彼此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