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还不知道怎样向朝臣表达自己非要进入朝堂的决心,经此一事,他们应该明白了。
雍亲王说得对,赢了就是赢了!从此文人要在明面上讨伐我,就只能从性别上下手了。再敢扯什么纲常伦理,就要掂量掂量那些说辞能不能立得住脚。
然而要想躲过暗箭,就只能抱好大腿了。
但现有的这两个大腿该抱哪个呢?
雍亲王:用人不拘一格,对我提携颇多,但患有顽固性多疑症,在朝中势力一般,在宗室中人缘不好,而且还得七年才能掌权,从现在就完全依附他的话,可能会遭到更多非议和打击。更重要的是,他是真的欣赏我,还是如十四所说,把我当一个工具?投靠他的话,他会照拂我吗?
十四贝勒:正当圣宠,势头很强,想巴结他的朝臣宗亲不要太多!把我当成私产,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会用心保护我的安危,但此时躲进他的羽翼下,他日想独立便难上加难。还有!承了他的恩,我还能理直气壮地维持师生关系吗?
仰望天空,思绪如雪花一样纷乱。
一团冰凉的雪球忽然砸进脖颈,一低头,十四抛着另一个团好的雪球,正笑得见牙不见眼:“秋老师,你怎么连发个酒疯都与旁人不一样,快醒醒,再醉下去就冻死在外面了。”
“我没醉!是屋里太热了而已!”我拍了拍身上的雪,面无表情地朝屋里走。
他见我并没有打闹的兴致,也有点意兴阑珊,收了笑,便要将手里的雪团扔掉。
电光火石间,我冲过去抢了过来!
他没反应过来,我已拉开他的领口将雪团仍了进去。
十四被冰得飚了一串国骂,跳着脚将雪团往下甩,于此同时,我飞速团好另一个,在他扑来报仇的瞬间,啪得一声糊到了他脸上。
“秋童!”
“叫老师!”
这个大直男好胜心上来,全无半分绅士风度。速度又快,下手又准,不多时我就被砸得浑身是雪,脚下一滑,扑倒在地。
他不仅没有要拉我的一丝,还得意洋洋地站在我头顶,挑眉问:“谁厉害?”
厉害死你了!
我抱拳表示甘拜下风,他这才朝我伸出手。
我道声多谢,握紧的刹那却将他往下狠狠一扯,同时往旁边一滚。
他猝不及防,也扑倒在雪泥里,还是脸朝下!
“哈哈哈!乐极生悲了吧!”这回得胜的是我了!
不过我也没笑多久,又被他爬过来攥住脚腕,拉进了泥坑里。
如此一闹,两个人都脏的没法看了。
我喝了酒身上暖倒还好,一回到屋里,他就开始打喷嚏。
在我这儿,他也没衣服可换,只能裹着被子灰溜溜离开。
临走前他从外衣中掏出一个精美的八宝盒,恨恨道:“你可真是个破坏氛围的天才!”
咱也不知道他说的氛围,是怎么个氛围,只能默默说句:你也不差啊,承让。
不知道盒子里的东西多贵,他咬了咬牙才塞给我:“拿着吧!本来打算当聘礼给你,既然你这个榆木脑袋还没想明白,就当过年的彩头了!”
“等等!我有回礼!”我实在推辞不过,只好礼尚往来。
他嫌弃道:“你能有什么好东西!”然而阴沉的面色却肉眼可见得灿烂起来。
我从书页中取来一个红包递给他:“不值钱,也就图个彩头。”
他攥着红包捏了捏,眉目有点扭曲:“一张纸?”
我嘿嘿一笑:“是美好的祝福。”
“写了字?”
我点点头。
还是你哥写的呢!
他不知想到哪里去了,也没当场拆开,揣进怀里就匆匆走了。
关了门,我打开八宝盒,里面竟是一只翠绿欲滴的翡翠镯子,通体浓郁,毫无瑕疵。
怪不得连十四也得咬牙呢!一看就很值钱!
可惜和我不搭,更适合年小姐那种婉约古典的美人。
公元1715年 2月29日康熙五十四年农历一月十四日 天气晴
论道之后,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最初两天我没敢出门,深思熟虑后,还是觉得不应该窝在十四的羽翼下。
于是在戈尔代和苏和泰的护送下去了趟昇平署,下午又以汇报工作之由去了雍王府。
我想探探雍亲王的口风。问问那辆驴车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让我认清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暗示我,离开贝勒府的话,我只能坐驴车?
他承诺过的好处,到底是什么?
可惜我并未见到他。管家全福说他在待客,让我改日再来。
没见到雍亲王,却意外见到了年小姐。
她还梳着姑娘发髻,应该是以客人的身份留在雍王府的。
我猜,是年羹尧假借托照的名义把她留在这里,只要雍亲王看上了眼,随时能把她娶了。
但这也送来好些天了,雍亲王在抻什么?
是她主动来前厅堵我的,只为说声抱歉。
我叹息道:“不是你的错,当时换作我是你,也会向着自家亲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