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杳几乎要笑出声。
贵妃不亏是贵妃, 求和都求得这么别出心裁、缜密笃定。
她知道姜杳不可能真的斩杀诰命夫人, 也不会对自己造成杀招威胁。
但刀和如此凶悍的身手在这里,谁都要避讳三分。
给她一个极大的功勋,不提赌约的事,甚至给这几个人找好了理由。
听起来是还不错的条件。
像招安。
姜杳也笑。
“谢就不必了, 长辈的礼,臣女不敢——”
“宿主!小心!!!”
是系统惊惧的声音。
姜杳头也不回, 猛然向后抛刀!
噗嗤——
“呃啊!”
那把长刀穿透了那人的大腿。
系统这才将话咽了下去。
这人趁着姜杳分神说话,爬起准备袭击姜杳。
然后被姜杳直接扎穿了大腿。
姜杳神色半分未改。
“臣女可不敢受。”
她慢悠悠地补上了刚刚没说完的话。
姜杳到底是现代来的,从当时贾裕平的黑衣人,到现在寇夫人的暗卫……
她手段雷霆甚至血///腥,废了这些人的手脚,却都给他们留了一条命。
系统问过她这一点。
“不是圣母病,只是他们还没要我的命。”
姜杳当时正在后院打拳,神色淡然。
“我废了他们的手脚,就是要了他们大半条命,足够了。”
贵妃在高台上,此时才正式睨来一眼。
那双眼睛像瑰丽珠玉,也像珍贵琥珀。
但姜杳只在其中看到了涌动的雷霆风暴。
两人无声对视。
而后面有女官跑来,战战兢兢地俯首。
“娘、娘娘……”
偏殿。
几人胆战心惊地听着门口的打斗声。
霜浓几次冲到门口,都被红着眼眶的烟柳死死抱住。
“不能去,姑娘说了,她能解决,不能去!”
“咱们不能给姑娘拖后腿,霜浓!”
“可是这声音听起来,根本不是几个人——!”
霜浓压低了嗓,气声却都嘶哑。
她的眼圈眼皮也红透了,手不住地抖。
烟柳胳膊都在抖,却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
两双同样冰凉的手触及彼此,竟然第一时间没有发觉对方手的温度不正常。
“倒是忠心。”
姜晚低低笑了一声。
“只是这般害怕,又有什么用呢?”
她怜悯地望着两个侍女。
“你们的主子可是……”
她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因为霜浓不知何时拽住了她的衣领。
“姑娘还请恕罪。”
霜浓神情冷静,眼眸的神色却和姜杳如出一辙。
一样的目空一切,一样冷静下隐隐透着疯。
“奴婢是二姑娘的侍女,她活着还是如何,奴婢都只忠心她一个人。”
霜浓望着她,突然一笑。
“奴婢听不得别人说她半分不是。”
“你疯了……放开我!”
姜晚努力推搡。
但这疯婆子和她主子如出一辙的力气大!
“霜浓,放手!”
“霜浓姑娘!”
烟柳和阿迟都冲上来,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将二人分开。
姜陶震惊。
“你们山漏月的是集体疯了吗?你不想活别拉着我们陪葬!”
她神色又恐惧又嫌恶。
“从姜杳到侍女……一个个的,想死别祸害别人啊!”
“真是晦气到家了!”
一群人相互攻讦,吵吵嚷嚷。
居然除了随从的侍女,也没人想起来内殿还躺着个李老夫人。
殿内的争执仍在继续。
“怎么,四姑娘是觉得我们姑娘一定会出事么?”
出声的居然是向来谨小慎微的烟柳。
她眼睛还是红的,却坚定地站在了霜浓身边。
“怎么,你也要学着那个屠户的女儿和我叫嚣?”
姜陶嗤笑。
“现在不是当时被豆蔻掐得直哭、吃不到饭求我给一点残羹冷炙的时候啦,我们烟柳姑娘是山漏月一等的侍女,前途无限得很!”
这话太恶毒,毫不留情地揭开烟柳的伤疤。
烟柳战栗,却一步不退。
她的掌心被霜浓更紧地握住了。
“只是主子要是活不下来,那——”
她恶意地拖长了腔调。
“这里哪儿是霜浓、烟柳姑娘?”
门口突然冒出头了个女官。
她很年轻,身上的官服等级却让人不敢小觑。
打眼一看便是跟在贵妃身边伺候的贴身侍女。
此人正是彤云。
烟柳身子一软,还好霜浓撑住了她。
两个年轻姑娘几乎是依靠彼此才能站得住。
姜陶笑容越发得大。
“这儿,握着手的两个!”
“哎,这不就来了吗,莫慌,主子身边总是要陪着你们这些忠心的孩子的……”
“请二位来前殿帮忙,姜二姑娘说她身边不习惯没人,贵妃命奴婢来寻。”
彤云轻声细语。
这话的恭敬意味很重。
姜陶猛然抬头。
姜晚也几乎不可置信地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