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銮长公主、滕荆王到——”
驸马靖平王并未归京,此次前来赴宴的便只有长公主母子。
刚才若是还总有人议论,见到这两位,都静默了片刻。
无他。
脸太好。
长公主紫袍迤逦,长且瑰丽的耳坠几乎不晃,她一步一步走来,让人如见神天仙子。
她有和闻檀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秾且润。
这样的眼睛,抬起时却没有任何感情——
不见矜持,不见喜色,更不见别的情绪。
冷淡且薄情。
跟在长公主身后的是闻檀。
闻檀今日仍然是红衣,织金纹绣的衣摆翩然浮动,艳色逼人。
他和长公主不同,唇边总是带着笑,温情得很,琥珀色的眼眸似乎谁都没有看,但瞥到谁,都似乎含着情愫。
小郡王秾华艳色,常恩郡主纯然灵动。
王室宗亲各个都是好容貌,行为举止皆矜雅高贵,嫔妃百花争艳。
满目的好颜色,哪一个挑出来都极出挑。
一时间,宫中都安静下来。
帝后也很快到来。
太监在一旁唱“皇上皇后驾到”,这边的人呼啦啦跪了一地。
姜杳面上行礼,其实一直在系统空间看第一视角。
皇帝年纪不小,但没有发福很多,仍然依稀可见年轻时的英俊。
看他那几个儿子外甥,便知道他基因不错。
但姜杳读过《谋她》中燕伏对他恨之入骨的一些事情,对这人的德行打个问号,并不怎么生得了敬畏之心——她本来对谁都没这东西。
皇后也是顶顶的美人,但面色苍白,眉目中透着一股病气。
是肉眼可见的虚弱。
和《谋她》与李老夫人的话对应上了。
贾皇后缠绵病榻,宫中的事情也很少参与管辖,大多交付给贵妃。
“都起来吧。”
皇帝随意地抬了下手,“今日是择巢试的庆功宴,大家都随意些。”
众人齐声应是。
皇帝似乎想到什么,饶有兴致道:“朕听了许多次,那位择巢的横阙第一是个姑娘,还是当时阿伏求娶的姑娘?”
“是姜家的二娘子。”贾皇后咳嗽了一声,“没记错的话,是叫……姜杳?”
皇帝笑起来,却没接皇后的话。
“是哪一位啊,过来朕瞧瞧?”
众人鸦雀无声。
虽然都默认了晋王大概无罪,是皇帝用来钓鱼的饵,但这么听到,还是觉得脊背一炸。
也有的妃嫔注意到了皇后的尴尬神色,不动声色对视一眼。
殿上有个高挑清瘦的女孩子站了起来。
她从两侧出来,行礼。
“姜家姜杳,拜见圣上,见过皇后娘娘。”
“抬起头来。”
贾皇后曼声。
姜杳顺从抬头。
“是长宁的孩子?倒是有五六分像你母亲。”
“家母是长宁郡君。”
姜杳应是。
皇帝笑起来,“一转眼,小辈人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贾皇后附和似的点了下头,有意无意似的挑了个不那么友善的话题。
“怎的想到不读书去习武?女孩子舞刀弄枪的,不好嫁人。”
姜杳顿了下,含蓄一笑。
……原来嘉南侯府的选择是直接告状。
但这位皇后是不是病久了,脑子不太好使?
到底为什么不继续参加扶梁,她心里真的没数吗?
实际贾皇后这一点是真冤枉。
她常年生病,也不怎么关注宫外的事情,根本不知道贾裕平已经嚣张到了什么地步。
只是弟妹在她宫门口哭了几天,求她为裕平做主,她才烦不胜烦,在这儿挑了个由头为难姜杳。
但其他人可就不这么想了。
不少人交换了下视线,神色都是各异。
这是在刁难姜杳?
皇后一向缠绵病榻,膝下又无子,何必如此?
很快,有心人便回想起了贾家和姜杳的恩怨,以及皇帝亲自夺了贾裕平的爵位。
殿上,皇帝的神色也不太好。
但姜杳四两拨千斤的本事很是了得。
她并未诉苦,也不谈什么“喜欢”。
女孩子只是轻巧地笑了一下。
“迫不得已,也因缘际会。姻缘自有父母安排,那就不是臣女操心的了。”
她快活一笑。
“且人生在世,有限的时间多学几样东西,都尝试尝试,不才是不枉活一遭?”
姜杳很会说话,将重点模糊并且调换。
听来潇洒得很。
“好一个‘不枉活一遭’!”
皇帝抚掌大小,他望向不远处在官宦列的姜谨行。
“谨行,你养了个好女儿啊!”
姜谨行刚才一直悬着心。
他这时候才略略放下了心,笑起来:“是陛下慧眼,挑得出她顽劣里值得一看之处。”
姜杳在心里咒骂了片刻这个自谦还不忘贬低自己的货色。
……真当自己是个好爹了?
皇帝龙颜大悦,抬了抬手,让一旁的公公宣读赏赐。
姜杳没细听,但听旁边隐隐倒吸凉气的声音,便知道给的不少。
那边系统已经出声。
“御赐的东西不能卖,没法儿换算,不过他给你的那一千两够咱们在长雀大街上买栋四进四出的大宅子然后好几年吃穿不愁了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