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会认为是自己的问题，也不会认为自己会和前一个被揍的人犯一样的错，只是反击的人“更欠教训”，需要不断地打压，直到这人彻底被打垮。
“姜杳”就是这样。
她没有足够的反抗能力，又有太多的恶意在她身边虎视眈眈。
她没有保护所爱、捍卫自由的权力，可她偏偏读过书、走出过宅门、见识过更多的人生百态，受到过赞誉和欣赏。
她清醒而痛苦地被折断了向外飞的翅膀。
这是她痛苦的来源，也是她最后选择自尽的原因。
不愿做金丝雀，却只能在笼中观望曾经属于她的天地河山。
姜杳面带微笑，跟宫女说了一声。
宫女连忙给她开门。
姜二娘子身体不适需要小憩。
宫女守在外面。
里面却空无一人。
与此同时，抄了小道的姜杳神不知鬼不觉地缀上了往御花园前小径走的松成悉勃。
她步履无声，即使是武功高强的松成悉勃也听不到。
……笑话，能在拥抱的时候一点不撞痛姜漱、也能单手举起暗卫的人，怎么可能会控制不好轻重？
力拔山兮，也能完整地捧起一朵鲜亮漂亮的花。
这才叫控制力道。
松成悉勃懂这个道理，但他做不到。
所以他套圈赢不过姜杳。
没关系。
白裳红衣的少女完美地绕过了所有可能发现她身影的人，唇边露出一点笑来。
很快他就会亲身体验一下了。
松成悉勃对身后浑然无觉。
他眼眸阴鸷，明明是在欣赏花木，眼神里面的杀气却快要溢出来。
姜杳——
又是姜杳。
如今可能还要再加上一个闻檀。
忍。
再忍忍。
现在还不是报复回去的时候。
松成悉勃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等到了时候……
所有欺辱过他的、让他难堪、让他不痛快的，都得——
他猛地被捂住了嘴，塞进去了什么东西。
下一刻，松成悉勃眼前一黑。
空气骤然稀薄。
松成悉勃直到脖子被勒紧，才意识到了什么。
——他在皇宫之中，被人套了麻袋！！！
怎么会有人敢？
他又怎么一点都没听到？
松成悉勃想说话，却发现完全顶不开嘴里被塞的东西。
这得是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到这种地步！
想拖延时间也拖延不了！！
那人一句话不说，身手也极其利索。
他将松成悉勃的手牢牢捆起来，猛然一脚揣上了他的腹部！
接下来便是疾风骤雨般的拳头。
每一下的力道都一样，每一下控制得都极好。
……每一下都一样让人痛不欲生。
头脸。
“唔！”
胸口、胳膊。
“碰！！”
腹部和大腿。
“咣！！”
雨露均沾，拳拳到肉。
松成悉勃从一开始的挣扎，到后面已经完全是被动挨打的状态。
他疼得浑身抽搐，却在此时被那人一把拽住他的头发提起来。
那人终于笑了一声。
沙哑、陌生。
不属于他听过的任何一个声音。
开了变声器的姜杳面无表情。
她下手毫不留情，将半死不活的人直接拽着头发提起来。
但她的嗓音仍然带着笑意。
温柔而诡异。
“殿下，现在还在记挂谁吗？”
第75章 殿下
姜杳并未恋战。
虽然她认为自己不是反派, 但她信奉“反派死于话多”信条法则，尤其是刚这么明目张胆把人堵在小道里头暴揍了一顿。
姜杳当时揍沈鎏是把他手脚掰断、人挂在墙上，是高调向德贵妃和寇夫人示威, 如今直接报复了当事人, 她只是居高临下睨了死猪一般的松成悉勃一眼，便转身离开。
松成悉勃被姜杳打昏又喂了药，扔到另外一座假山后面。
他醒来起码得半个时辰，完全够姜杳不紧不慢绕另一条路离开了。
系统始终在给她监控四周。
“你放心，我没看到其他人……等会，园子外树林那有人！”
系统猛然, “没有任何恶意值，甚至人的感应都不怎么强……怎么回事？”
姜杳侧目, 听了一会儿。
她耳力极好, 几乎和系统同时做出判断。
“……是帛阳公主。”
“是帛阳公主！”
门外，帛阳公主瑟缩了一下身体。
她似乎有些无措, 站在那里, 不知该向前一步还是掉头回去。
跟着她的嬷嬷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不在她身后。
女孩子身形单薄，但不是姜杳那种柔韧的劲瘦，而是一种骨肉削薄的单薄。
病态的瘦。
天已经有几分凉了。
风卷过树梢, 仍然青碧的树叶没有落下的征兆, 却将人的衣衫和体温都吹透。
刚才不该嫌热脱了那个大氅的。
帛阳公主微微懊恼, 手按了按自己的肩膀。
她刚刚下定决心，转身离开——
然后厚实的披风落在了肩头。
白裳红衣的少女垂眼看着她，微微低了头，给她将披风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