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和区区质子。
——到了地上，就别想着摸天上云了！
皇帝的神色阴晴不定，而顺妃已经意识到了他想什么。
“松成悉勃殿下, 这……或许您还是不了解大燕的习俗，但我们燕朝, 男女授受不亲, 我们才找的女师父。”
她语调和缓。
“如今不过是小女孩儿的一点龃龉，大张旗鼓给镜阳公主换您, 这宣告出去, 既影响姊妹和睦，更影响镜阳公主声誉。”
“您若真是为她好，更不该在这时候出口。”
虽然在她心里, 其他女人生的孩子都是爱死不死, 死外头她还爱看, 但皇帝还在这里，解语花她便必然会当到底。
松成悉勃意识到什么，腼腆地笑了起来。
“陛下和娘娘误会了。”
他笨拙地解释，“镜阳公主天分不差, 她也愿意争取，臣才请命, 绝无他意。”
“如若冒犯，臣自可，在众人都在的情况下，指点，且不近公主的身。”
“您不是一直想知道，雅隆部的铁骑，是如何破，大燕未改造前的弩吗？还有雅隆部的骑射……父亲和婆娑九重在上，臣确实无法认燕朝子民为学生，却不想叫绝技失传。”
这是莫大的诱惑。
皇帝的神情有所意动。
雅隆部铁骑威力惊人，如果不是闻檀和谢州雪改造了床子弩，又有神秘人夜闯雅隆部重伤首领囊日塔羌，他们没办法这么快拿下雅隆部。
镜阳公主如今既然得了松成悉勃另眼看待，只要学得一二，到时候再与真正熟通武艺的姜杳结合沟通一下……
到时候若是真的能参悟其中奥秘，那燕朝兵力必然更加强盛！
但哪会有人这么好心，将自己的奥秘全然奉上呢？
更何况是雅隆部的质子！
皇帝心念急转，面上却已经阴雨转晴。
“爱卿大公无私，让人惊讶。”
他笑起来。
“朕素来好说话，也不喜欢藏着掖着——爱卿所求为何？”
“总不能是真怕失传吧？”
这是问他要什么。
刚才就已经明确表示出来了别想王室的主意，松成悉勃毫不怀疑，这时候要是真敢说他想要什么过分的，他下一刻就会被拉出去。
因而他只是欲言又止，旋即苦笑。
年轻人按了按胸口，安静地垂下眼去。
“臣心里有一人，也只是想求娶于她。当时说想，要正妻，也只是想要她。”
“陛下大可放心，她与皇室无关，也与权利无关——臣一见钟情，仅此而已。”
皇帝被松成悉勃这个叙述吸引了兴趣。
他饶有兴致地抬眼。
“若是如此，爱卿大可现在便说。”
“不过还要问人家姑娘有无意愿，有无婚配，以免乱点了鸳鸯谱。”
姜杳看着监控里面的画面，心里冷笑了一声。
姜杳：“假的，他是怕他承诺之后，对方是什么重臣之女，手里又握着兵权，到时候不方便承诺成联姻人员。”
帛阳公主已经安然睡去，姜杳出了宫殿。
但好在松成悉勃仍然专心演他的痴情人设——也可能是他秋猎还藏着更大坏水——惆怅地摇了摇头。
“她并不属意于臣。”
“陛下天恩，若是臣能，帮助镜阳公主，在秋猎中取得一二成绩，到时候再求娶。”
她闲来无事，随便拿了个帷帽戴在头上，懒洋洋在夕阳底下走。
系统页面里面，皇帝大笑安抚。
这是应下了“为姜二娘子分忧”的企图。
在皇帝应允的刹那，主系统检测剧情点结束，自动切断了监控。
系统：“这是冲你来的？”
姜杳：“肯定。”
都拎出来镜阳公主做试探底线的了，如果是她，她甚至会顺势乘胜追击提想求娶的名字——人都讲究折中，皇帝弄不好真的会答应。
毕竟皇帝当时专门抬了姜杳的官职，她不信仅仅只是嘉奖。
谁家好心皇帝，会在有质子进京的时候，将一个世家女抬成一个没有实权的从六品“骑尉”？
给了官职，却仍然上下称呼娘子……
啧。
给个糖块，却想收翻倍的报酬。
“我要是没猜错，当时叫我进宫，进是为了打松成悉勃的脸，狠狠克他一把，叫他认清主仆，退就是为了随时推我出去，代替公主出嫁。”
“松成悉勃和皇帝彼此心知肚明，才一个让进宫住，一个这么放肆和我接触。”
姜杳前面那么放肆，皇帝真的一点不知吗？
松成悉勃隐忍，真的是因为不能宣发自己的怒火吗？
不是。
姜杳从始至终都是他们对彼此态度的表明。
姜漱之所以那个激烈反应，走之前也不想让她离开，还请谢州雪帮忙，闻檀十有八九也是因此受人所托才过来帮她。
那态度太明显是应人所求，她没有自恋到觉得仅仅是一场中秋灯节，他们关系能好到这种的地步。
之所以动用这么多，就是因为姜杳的处境极度危险。
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把女人当作笼络品的龌龊交易。
——而皇帝已经松了口。
但松成悉勃太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