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了两三个黑衣人似乎还想向前,却因为那边接连作响的马蹄声有所忌惮,瞬间就撤得不见踪影。
“嗖”——
长箭破空而来!
姜杳抬眼。
那边密林里只有一个白色帷帽的女人,坐在马上、手持弓箭,居高临下望来。
两人对视一瞬。
姜杳迅速上马,而白色帷帽的女人离开得更为迅速!
姜杳毫不犹豫吹响了哨。
鸟雀的声音再一次响彻云霄。
“我不明白。”
闻檀听完了姜杳的话,淡淡道。
姜杳:“?”
“正常的、和你打过一次就知道你的实力,不可能再伏击你……既然知道跑,为什么这时候又不跑了?”
姜杳垂眸,看向了布料之下的伤口。
因为毒。
因为如果不是系统,她也没有这个把握全身而退。
这一局除了姜杳,没人能活着走出来。
这才是苏毗兰妲的杀招……只不过可惜对上的是姜杳。
但闻檀何等聪明,已经猜到了什么。
苏毗兰妲不是傻子。
她来就带着一击必杀的决心——是姜杳身上有什么她没料到的东西。
……秘密真多啊,小白鸟。
后面几天的秋猎倒是没出什么问题。
镜阳公主被放了回来,憋着一口气要和帛阳公主一较高下,但帛阳公主的弩使得越发出神入化,猎物方面遥遥领先,竟然超过了梁王,和秦王不相上下。
这个结果让所有人出乎意料。
而帛阳公主只是垂着眼睛笑,仍然是那副柔弱腼腆的模样,慢条斯理卸下了手臂上的弩。
姜杳信守承诺,在帛阳公主结束之后将弩箭销毁。
尽管无数人打听那架在手臂上的小弩,但畏于闻檀下的封口令,无人敢过来骚扰帛阳公主。
等到秋猎快结束的时候,河阳公主的消息也送了过来。
她已经从昏迷中醒转。
河阳公主当时听到了松成悉勃和苏毗兰妲在说火药的事情,惊慌之下踩到了树枝,被松成悉勃一把推下了山。
这一下撞到了头,身上也受了伤,至少两年之内,说没办法再正常上马了。
“据说河阳公主在宫中坐了许久,而后号啕大哭。”
姜杳低声对站在一旁的帛阳公主说。
她个人没有太大感觉,只是思索了片刻她为何而抽泣。
是后悔吗?还是遗憾?
经过这件事和当时的软禁,她还会欺辱别人吗?
但她就不得而知了。
明日她们就要启程了。
夕阳慷慨地洒满了帛阳公主和姜杳的头脸,两个人仿佛浑身都镀了层金。
帛阳公主沉默一瞬,只是点了点头。
“修身养性,杀杀那副性子也好。”
“不恨她了?”
“恨。若不是她,我这些年不会过得这么苦。”
帛阳公主坦然。
但她转而舒展眉眼。
“但是她有她自己的报应。”
“我没有必要因为她而折磨我自己。”
帛阳公主笑起来。
“桥归桥,路归路,或许我这么说,其实是早就不在乎她怎么样了。”
至于那个行刺的宫人,河阳公主不承认见过她,但她早就在听说河阳公主醒来的时候咬舌自尽。
到底是谁指使的她,成为了一桩悬案,和宫女的尸身一起被草草卷了起来,扔进了乱葬岗。
这几日天气都很好。
来之前阴云沉沉,走的时候倒是金光铺满了归途。
松成悉勃和苏毗兰妲被抓,回京待审,诃吐鲁不知所踪,十有八九死在外面,谴责和惩戒雅隆部的圣旨和秋猎返回的燕京贵族同时启程。
姜谨行停官两月,褚丈海被判外放。
经此一役,对姜杳套近乎和泼脏水同时短暂地息了声。
此外,帛阳公主受到皇帝亲自嘉奖,姜杳的乡君称号拟订为“长昭”,等回京后一齐封赏。
这一场秋猎大戏,似乎终于落下了帷幕。
回去的时候,姜杳放系统和霜浓烟柳把关,倒在她自己的马车里面,彻彻底底睡了两天路程。
……实在是太累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夕阳漫过整个窗棂,烟柳正在收拾东西。
姜杳睡得迷迷糊糊,在脑海里面呼叫系统。
“这是到哪里了……”
系统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燕京城。
“还得一个多小时呢,睡吧。”
它的电子音总是在炸毛,紧张或是和姜杳一起插科打诨。
从来没有这样温和过。
姜杳怔愣一瞬。
有那么一瞬间,恍惚间还是她拍完了一场戏的时候。
她那操心的经纪人嫌弃小助理不仔细,正在亲自给她收拾衣服,刚睡醒的她挣扎着起来,凑过去要帮忙,然后被嫌弃推开。
“祖宗唉你会什么……好好睡会吧,啊。”
……不知今夕何夕。
姜杳轻轻闭了闭眼睛。
她再睁眼的时候,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
她撩起帘子,前方仍旧车马如龙,旌旗连绵不绝。
因为姜杳必须要回姜府,所以车夫已经将马车开到了姜府众人的后面,这条路也不是去承恩侯府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