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这样啊。”
她语气很轻柔,却一点不手软。
啪!
啪!!
啪!!!
三个巴掌下去,那婆子的脸已经肿胀如猪头。
她唇边溢血,却根本不敢吱声。
“大师”神情惊惧。
这是彻底疯了吗?!
“这个呢?”
姜杳掐住第二个侍女的衣领。
“大师”心想我怎么知道?!
他战战兢兢,“大抵是对姑娘不好……”
“确实是对我不好。”
姜杳颔首微笑。
“这个在我七岁克扣过我的饭食,让我学过狗叫和作揖,来讨原本属于我的饭。”
所有人都静默。
只有姜杳一个人在继续。
“这个,克扣我的衣服,我和烟柳大雪天没有棉衣穿。”
姜杳淡淡地说。
啪!
刀锋挑开侍女的袖口,露出了一颗金坠子。
姜杳露出一个嘲讽的笑。
刀锋一点一点靠近肌肤,而后将那红绳割断,当着她的面扔进了荷花池。
那侍女看都不看一眼金坠子,神色惶惶地磕头。
“姑娘……姑娘绕了我!”
“我不动你,去捡你的物件儿吧。”
姜杳淡声。
侍女的神色还没来得及变化,姜杳便慢悠悠补充。
“不允许捞不上来——天黑之前,我要看到那颗金坠子。”
“否则,你和它一起消失在荷花池里面。”
侍女还没来得及展开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哭声和水声一起响彻院内。
“这个,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什么都报告给房夫人。”
“这个,将我当时写给燕伏的信全部交给了舒嬷嬷。”
“还有这个……”
姜杳笑了起来。
“他说过什么……让我想想啊,这般没人要的,还不如赏赐了他们,让他们也乐呵乐呵,才更好给姜家尽心?”
那人脸上瞬间煞白。
他求饶都来不及,掉头就想跑。
而刀锋已经穿透心口。
姜杳似笑非笑。
“是,你们只是说着玩又没去做。”
“可我当时……就在门后啊。”
那个刚刚被判下可能要退婚的女孩子,衣衫单薄、心头无助的女孩子,就在门后听着一群门房对她的污言秽语……她怎么可能不想跑出去?!
姜杳眼神冷漠,条理清晰。
她什么都记得。
她什么都没忘掉过。
然后她笑了起来。
“这就是姜家,这就是我长大的地方。”
虐文女主的受苦从来不是一个人造成的。
那是一场持续了数十年的、所有人不动声色的施虐和谋杀。
助纣为虐。
冷眼旁观。
在这里的任何一个想上爬的人都不无辜。
他们脚下是个尚未长成的女孩子的血。
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就对燕伏动心?
为什么有一点点温暖,就能撑着活大半辈子?
为什么后期受了那么多苦仍然有力气努力挣扎?
姜杳明明在笑,眼底却头一次闪动着光亮。
她是三金影后。
她是武打替身。
她是雪夜那个咳嗽了半夜却没人来抱的女孩子。②
她是毁容、失忆、流产,一辈子被关在笼中,却向往天空和自由的金丝雀。
随着最后一个人被拖走,姜杳再次提起了刀。
然后她冲着李老夫人和那位战战兢兢的“大师”露出了一个笑。
“听了这么多……我还是姜杳吗?”
“是被你们折磨了这么多年,仍然活着、还不许心怀怨愤的姜杳吗?”
她拖着刀,一步一步走近。
刀在地面上发出吱吱啦啦的难听声响。
如同给这两人提前奏响的丧钟。
那大师先不成了。
难闻的尿骚味瞬间就在几人中间传开。
那人哭得满脸的鼻涕眼泪。
“放过我、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做过!”
“是他们!是你们府上的那什么大人和夫人找过我,让我做法、让我指认你不是你,让我说你是妖孽、是来报仇和报复姜家人的!没人说过你这些年吃这么多苦啊!!!”
这话实在太好笑,旁边的侍女都不忍卒读地扭开了脸。
都是助纣为虐的,谁还分高低贵贱,还来同情如今被害的人了吗?
现在倒戈相向,就被准备过杀人了吗?
但那大师显然不觉得。
“我能替你,能替你说情!能替你做判词!”
他急切地往前探头。
“所谓妖孽,是他们把你折磨到这个地步,在血里面捞出来的活人!”
“所谓气运,是姜家恶事都做尽,如今因果报应,该他们还债了!”
他说得飞快,生怕慢一步姜杳便将他脑袋砍了。
全然不顾李老夫人在旁边急切的声音。
姜杳歪了歪脑袋。
女孩子露出一个赞许似的笑。
“说得不错。”
“药是你们的吗?”
“什么药——我们没想过对你下毒!”
“大师”惊愕。
“那姜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