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真的能一一做出回应。
“身上起了风疹。”
“不用寻医师，我自己不就是大夫么？”
“嗯，出去买点药回来。”
只有阿迟知道她手冰凉。
而侍女已经完全无法正常做出反应。
两个人出门就坐上了租来的马车，因为一看就是矜贵小姐，被车夫狠狠坑了一笔，好容易甩脱了人，又发觉这荒郊野岭更可怕——因为根本看不到人烟。
此时距离未时还有两刻钟。
姜晚一直跪坐在溪边洗手。
血实在太多了，即使她换了衣物、整理了妆发，一直不停地洗手，也能嗅闻到身上那股剧烈的血腥气。
……甚至水都是红的。
阿迟一直在不远处等要来接她们的人。
……但一直没等到。
那边又在喊她。
“阿迟？还没等到吗？”
她回头又看了一眼，焦急地回话。
“没呢姑娘……啊！！！”
竟然是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了她的后脖颈！
姜晚也听到了那声尖叫。
她猛然抬眼，恰好对上了一双她最不想看到的眼睛。
深秀清润。
含情带笑。
……是她恨得咬牙切齿的一双眼睛。
也是她现在最害怕的一双眼睛。
姜杳眼尾浮着笑。
“等到了，怎么没等到？”
“妹妹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
“——姐姐来送你一程。”
第126章 韬光
姜晚的脑子几乎是空白的。
为什么来的是她？为什么找到她们的不是贵妃娘娘……姜杳都知道了什么, 姜杳是不是要杀了她？！
人在极端恐惧的情况下会爆发出无穷无尽的能量。
比如姜晚。
她毫不犹豫摸到一个瓶子就往姜杳这边砸。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甚至是一把没有刀鞘的匕首。
姜晚神色狰狞。
“来了也好，先去死吧！”
系统瞬间识别出来了那是什么。
“小心！”
它厉声说，“那几个瓶子全是毒药！别让它们碎了, 都是在空中就可以挥发的玩意儿……这是恨不得和你同归于尽吗！”
姜杳神色仍然淡定。
“那也得我想才行。”
——她不想, 没有人能拖着她一起下地狱。
她这边回答系统的话，那边闪身躲开了直直冲她眼睛来的那把匕首。
姜晚几乎看不清她的身影。
确实空中不太好接。
姜杳轻啧一声，足下骤然发力。
姜晚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杳的动作。
仅仅是几个旋身，竟然将那些摔破就会挥发的药全接住了！
她到底是什么怪物，才能有这么灵巧的身手？
那边，女孩子轻飘飘地落了地。
她手指一抬, 指间赫然夹着的是姜晚的匕首。
……这下连最后的武器也没了。
姜杳笑起来。
游刃有余、漫不经心。
“好凶啊，妹妹。”
“就这么想让我死？”
姜家的亲姊妹在两边。
一边穷途末路、神情狰狞狠毒, 一边游刃有余、面上带笑心硬如铁。
当时那段摇曳殊色的花枝, 现在也成了眼中带着红血丝的癫狂疯子。
终究是到了这一步。
姜杳已经在摩挲手指。
这是个她出手之前的习惯动作。
这种人，没有必要费什么话了。
但姜晚比姜杳想的更能委曲求全。
她见事不好, 竟然立刻跪了下来, 连连叩首。
“是我穷途末路丧心病狂、是我不讲姐妹情谊忘恩负义！二姐姐饶我一条命吧！我，我可以学着姜陶不出来，也可以跟父亲一样被软禁……二姐姐饶我一条命！”
她磕得极用力。
头上几乎瞬间就见了血。
如若平常的时候见到, 姜杳绝对赞叹一声此人心性绝非一般, 像能在各种群像文里面苟到最后成为大反派的料子。
而她沉默片刻, 只是想到了后来烟柳找到的、被掐死的猫。
……和躺在血泊中死不瞑目的越姨娘。
而姜晚仍然在哭求。
“我真的，我绝不会再次背叛姜家！我也不会再做什么……姐姐把我带回根芽雪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女孩子声音哀求而凄厉。
姜杳唇边的笑消失了。
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眼底一片漠然。
“为什么要给姐姐下毒？她没对付过你，你若要讨债, 也是冲我来？为什么动她？”
“是贵妃致使！都是贵妃、都是他们沈家和祖母的商议！”
姜晚毫不犹豫，“都是他们说, 若要二姐姐伤心，若要挑拨离间，只能从大姐姐身上入手，而祖母也恨大姐姐入骨，自然是他们想要从内部瓦解咱们家！”
她神情愧疚而恳求。
就是这么说又怎样？
姜杳能这么快找到她，十有八九贵妃是知道而且卖了她的，既然她们彼此本就有恩怨，为什么还要牵扯上她？
她才不要做她们两边解决恩怨的头一个替死鬼！
“二姐姐，二姐姐你知道我这人的，我谨小慎微，兢兢业业，咱们之间的恩怨说到底也就是我善妒，要不是老夫人和贵妃的商议，我如何要杀大姐姐的地步？二姐姐，你这人最是心善，你从不滥杀无辜的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