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如今他们如何了?
第三日起,一行人就致力于挖树桩,除草,填坑的活计了。
那老疯子之后也没有离开,瞧着他们干活时,便呆呆的在一旁,站累了蹲着,蹲累了坐下去,只有开饭跟烧起篝火时,才凑上来,要吃的喝的。
众人看他当真并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就是痴痴呆呆罢了,也就真没放在心上了。
如此,过了两日,他们确实一口气收拾好了六亩地。
山谷前头三亩,山谷后头三亩。
橘子地不同耕地,还得耕地犁松,上面的杂草树木都挪走后,余下就等着天气寒冷下来后,冻一冻泥土,也养一养,等来年来移植橘树的时候挖坑施放基肥便可以了。
因为提前完成了活计,那裴六跟李骥又去摸了个兔子洞,逮了四只兔子回来,于是离开墩子岛的前一夜,便打算烤兔肉吃。
不像顾冉跟裴六实现了吃肉自由,吴三伯跟杨大伯,甚至是李骥都不是能时常吃得上肉的,所以他们乐哈哈大口吃肉的时候,顾冉跟裴六反而更多是喝着热汤就馍馍,心里头打算等回去小厝后,再吃点更好的。
而作为流落到荒岛上的大盛朝“鲁滨逊”老疯子,这个时候更吃得抬不起头来。
顾冉猜测怕是他许久没吃过烧过的熟肉了。
第五日,他们一行人收拢着必要的行囊打算离开小岛的时候,顾冉看那老疯子依然坐在一旁呆呆地看着他们。
这个状态的老人,除了下意识地用自身武艺自保外,仅剩的能动意识就是进食了。
想到这人困在荒岛或许许多年了,都是一个人艰苦度过一年四季,心里头不免隐侧。
他们怕是老疯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见的人。
他们在,他还可以蹭吃蹭喝,还能蹭火,可他们走了之后呢?
这老疯子还是得一个人留下来,与风为伴,餐风露宿孤苦无依。
把自己不多的东西放到竹筐后,顾冉看其他人还在整理,又将那竹筐里自己的私人物件掏了出来,余下一些干粮的干粮连同自己的那床被衾,一起送到了那老疯子跟前:“给你用。”
老疯子看着她,不明所以。
“这个,睡,这个,里头装东西,有吃的。”顾冉说着,后又掏出了火石,在地上随便捡了些枯叶,在老疯子跟前堆一堆,点火,又熄灭:“这样,点火,烧柴,取暖。”而后将火石塞给了他。
老疯子歪了歪头,眼睛眯缝起来,似乎依旧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下意识抓住了那火石。
“二娘,走了。”
裴六等人背上了竹筐,手里拿着锄头等农具,招呼顾冉出发。
裴六见着顾二娘将自己的竹筐跟被衾都给了那老疯子,眉头不由微蹙。
像这等性情阴阳不定的疯子,一个不好便会伤人,死了便罢了,她对他这般好做甚么?
“哎,就来。”
看李骥在最前面,吴三伯跟杨大伯都跟着走了,裴六倒是边走边等她,顾冉迅速将手伸进竹筐里,从空间格挪了许多吃食出来,接着上头用被衾一把盖住,这才飞快地疾步追上裴六。
走过一段距离后,顾冉忍不住回头,看那老疯子还呆呆地坐在石窟旁边,一动不动,不免心酸:“吴三伯?”
“哎?”
“日后你们上岛来起房子,见着这老疯子,捎带分点吃的吧。”
“行,要他那时候还在,分点就分点吧!”
“谁家真是缺大德了,把人丢岛上来,要知道是谁,我一准骂死他们。”
一行人走远了,身后,坐在石窟旁边的老疯子看着他们的身影越变越小,抓着树棍子摸索着站了起来,拄着朝他们追了几步,又慢慢退了回来。
转头看看那竹筐上的被衾,慢慢伸手,一把抓起来后,丢了树棍子,将衾被将自己裹了起来,再去看那竹筐,才发现里头满了,都是吃的。
那苍老的眼睛微微震了震,掠过一丝惊喜,从没做过声的人,竟是发出了哑哑两声,又慢慢蹲坐下来,双唇颤着望着山谷那头。
山谷那头却早没有人了。
墩子岛岸边,顾冉等人坐上刘艄公划过来的小船时,趁机跟刘艄公提出了日后想要雇请他在墩子岛与东林乡渡口来回摆渡带人的请求,刘艄公听了,欣然应允。
“顾二娘你放心,我本也就是在渡口下边去一些的江边打渔的,如今歇渔期,才来渡人赚几个钱银,你要雇我,我肯定随时都在。”刘艄公笑呵呵地,“你在渡口找我便得了,随时都能给你们开船。”
顾冉提前交付了一些用船定金,算是给届时到岛上起房的人找到了相对固定的渡人之船。
回到夏溪村后,顾冉给了钱银,就把事情都交给了吴三伯。
吴三伯在冬收后,一边对着图纸琢磨,一边定瓦片辅料,还一边在村子里头招揽愿意去墩子岛起房的人。
而在起房老师傅兼负责人吴三伯的兢兢业业下,当真花了一月左右,赶在十二月之前,天气彻底冷下来时,在墩子岛给顾冉建好了一座大厝,甚至连从渡船上下口到山谷那头,也给修好了一条可容驴车通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