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
“哎,我好歹也是白手起家的人,以前儿收到赏赐,哪里会想到拿宫里的赏赐换钱银这种事情,果然,自从自己当家作主后,看事情也多角度起来了。”
众人忍不住笑了,有这么多角度看事情的吗?
正乐呵呢,外头杭管事匆匆进来,瞧见顾二娘便笑了。
“顾二娘啊,外头,有您家的亲人找上门了。”
听闻有亲人上门,众人一愣,顾冉也吃了一惊,“谁啊?哪位亲人?”
“还有哪位亲人?就您宁远侯府的亲人!”
*
这两日,京城里的宁远侯府颇不平静。
打破宁远侯府的平静的,是去年爆出来的惊天响雷,杜江杜大人与建州周家勾结,陷害乔将军,并将其私自扣押囚禁多年的大案。
如今乔将军找回来了,朝廷一片贺喜,宁远侯初时亦然,待听得是流放到闽地的一位顾家二娘正是乔将军救命恩人时,才隐隐觉出不妙。
顾家二娘,那般巧,他宁远侯亦是顾姓,且曾经有一位错认为自家骨肉的顾二娘,因夫家犯事,也被流放到了闽地。
不会,此顾二娘,便时彼顾二娘吧?
宁远侯想进一步打听打听,无奈那乔将军为圣上留居宫中,那杭大人亦忙着述职一事,他遣下人去打听那上京来的一行人落脚之地,可没等找着,跟乔将军杭大人一起进京来的众人就被请进宫领赏了。
等他们出得宫来,不用他们打听,那顾家二娘是谁,已经清清楚楚了!
“原来救乔将军的,当真是那宁远侯府的二娘子?”
“确实不假,还是她亲口承认的,不过据说已经跟宁远侯府断绝关系了。”
“断绝关系了,怎么我们都没听说过?”
“可不是,当初秦相那件事闹得那般大,也没听宁远侯府的人出来说过这事啊?”
“哎,那位宁远侯府的二娘子是不是那位秦四奶奶?”
“早不是秦四奶奶了,据说,人家已经跟秦四爷和离了!”
“和离,秦家的人怎么这么无情?那顾二娘可是受他家犯事牵连才流放的,怎么将人给发配到蛮荒之地了,还瞧不上人家跟人和离了?”
“可瞧着和离后这顾二娘也没过得多艰难呐,听说还在建州买了一个岛呢,就是乔将军沦落到的那个岛,所以才救了乔将军一命的。”
“可不是,不然咱们还不知道乔将军在一个荒岛上孤零零过这么多年了!”
“顾二娘救了乔将军,又得了圣上赏赐,往后日子好过多啰!”
“这就是所谓祸兮福所倚啊!”
“没想到这顾二娘这般能干,听说连圣上都对其多有嘉许,不愧是侯府养出来的娘子。”
宁远侯听着,心里头颇不是滋味的。
虽然外头的大多数人不知道,以为宁远侯府依旧为皇室信赖的一脉,但自从当今圣上登基,宁远侯府早不如先前那般好景了。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圣上倚重的,均非先帝信赖的臣子。
作为曾经简在帝心的宁远侯,亦受到最明显的打压,从圣上一直冷置的态度来看,他宁远侯府的人,在当今圣上在任期间,怕是不复重用了。
宁远侯怏怏地回到府上,便见自家夫人正在厅堂,看架势,是在候着自己,见他回来了,忙不迭地问:“侯爷,外头那些人说的,可真是我们家二娘?”
那府上的不少人如今也听闻了外面的传言,更有看过皇城外贴出来的宣告天下乔将军找着的榜告,等今儿乔将军的救命恩人是顾二娘的事传出来,侯府上许多人都震惊了。
到底是曾经养在侯府的娘子,虽然因为夫家出事离开京城,都渐渐淡忘了此事,可当重新被提起,却又有许多人记起来了。
有些碎嘴的奴婢忍不住说了起来,慢慢地便传到主子耳朵里去了。
等宁远侯夫人听闻此事,更是吃惊。
外人不知晓,但她这位做母亲的却是知道的,便在这二娘跟着秦家被流放到闽州后,第二年,还收到过途过的驿站寄回来的信。
里头还哭诉自己悔不当初,不该嫁与秦四爷,希望他们看在自己年少无知的份上,帮她与秦四爷和离,自己甘愿想回京城侍奉阿爹阿娘以尽孝心。
那口吻俨然是家中受宠的心肝宝贝闺女。
“还真以为自己是我宁远侯的亲闺女呢!”宁远侯嘲讽道,将那信给撕了。
当时侯夫人心里头还不忍,略有隐侧,但不多。
身为侯府当家主母多年,自然是知晓厉害关系的,如今那圣上及其不满掺和到帝位之争的诸等臣子,无论是站三皇子的还是站二公主的,均触其逆鳞。
秦相身为圣上当用之才,却贸然敢支持三皇子,已是让龙颜不悦,如今更犯事锒铛入狱,便是触柱以证清白,却难改阖府流放的命运。
向来受圣上喜爱的宁远侯,自然不能跟注定要颓败下去的秦家有任何瓜葛的。
情面上,他们自然可以替二娘做主和离,可,为讨得圣上欢心,为与秦相一府划明界限,并以表忠心,这嫁进秦府的二娘子,他们是沾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