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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妻有理_萧兰错【完结】(67)

  忽地,一名着暗青春衫的青年如影随形,紧跟其后,似乎是想在树林中捉住这道耀目的白光。

  陆从致腰背挺直,假装不在意冉阳在身后,保持五步之距。

  昨日他当着外公的面出口胡言,说什么她是他的妻。话一出,被她狠狠的责斥一番,随即撵出照水居。

  外公一脸暧昧地看着她,没有询问,但那眼神已有千言万语,写满了怀疑和趣味。她随意推托过去。

  但他向来“恶”性难改,也不知在背后弄出什么事?

  真是令人头疼的老人家。

  母亲曾提醒过她,陆先儒陆先生最爱用“杀人于无形”“借刀杀人”两招,千万要小心,不要与他相悖。

  身后那名痴缠鬼,光用嘴巴是骂不走的。

  陆从致陷入沉思,忽视了脚下露出地面的树根,小脚一绊,身子直往前倾倒,“呀!”她惊呼一声。

  身子落入一堵温厚的胸膛。

  她一抬首,只见冉剑客刚硬的下巴,暗青的胡渣隐现,少了严肃,添了一分人气。

  只是这人一抱住就不懂放手。像一块粘人的药膏,撕也撕不下来。真是难为他还是一代大剑客,长着一张严肃的大脸。

  陆从致推了他一下,说:“谢冉爷!”

  冉阳从下看她。

  或许在陆家令她安心,她改为覆面纱,那微暇的半脸仍教人移不开眼。纵然见过另一面无暇半脸,但在他眼中带着伤痕的有暇一面最让他心动。

  粗指抚上她脸上已淡去的伤痕。

  她虽然不说,但有些畏高,应是当年从桥上坠下之故。应该很疼吧!她是个连苦药都不愿意喝的小女子。

  “疼吗?”他脱口而出。

  从致仰首,见他满眼疼惜,那指尖带着一股温热烫着她的脸儿。她轻讽:“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现下怎会疼。”

  “现在的你不疼,但当年的你肯定很疼吧!”说罢,他俯身吹了一口热气道:“吁……我们把痛痛吹走,不会再疼了。”

  陆从致耳根一热,用劲推开他,退后两步,骂道:“别拿这套哄孩子的来唬弄小女。小女不是三岁孩童。”她早已不相信吹一吹能将疼楚吹走的谎言。

  见她又娇又嗔的模样,冉阳只是宠溺地笑了笑。

  陆从致不愿迎着他满眼的纵宠,轻转首,望着一片嫩绿,淡淡地问:“小女有一疑问,冉爷缘何要执著于小女?江湖上那些个侠女对冉爷思慕有嘉。小女性顽,并不是好妻子的人选。”

  她自损地坦白。

  冉阳上前,从后圈住她,用灼热的体温烫着她,与她一共赏着嫩黄的美景。“姑娘!我办事向来磊落光明,唯入梅院想将你请回南府一事有失礼节。我有愧于你。”

  “这与冉爷执著于小女有何关系?”

  他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家中重病的长辈。虽说手法不正当,也是情有可原。前事不可追,她已懒得再计较。

  冉阳嗅了嗅怀内女子的幽香,答道:“我从未有愧于任何人,尤其是女子。”

  “所以?”

  因愧生情?!

  这剑客的思路真教人捉摸不清。

  “所以我的眼总离不开你。”他笑道:“呵,你的确不是好妻子的人选。我警告过自己多次,只是我的眼总离不得你。一移,便又追寻。你是我第一个入眼的姑娘。我对你逾礼,让你失节,于情于理也得对你负责。”

  冉剑客掏心挖肺诉情怀,偏某人不领情。

  怀内的女子笑道:“我都不计较,冉爷又何必执著呢!他日有缘江湖再会,一笑泯恩仇。各自自在,你娶,我嫁各不相牵。为何强求不合的缘分?”

  闻言,冉阳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淡定地回道:“姑娘呀,放眼凉国上下谁比我更适合你,谁比我更能容忍你的顽。嫁我,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强销的技巧真让人无语。

  “呵呵……冉爷若去卖药铁定能成大家呀。我这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哼,未来的事谁能作准。冉爷,小女说过,小女不是三岁孩童。你这法子是行不通的。”

  不耻下问。

  冉阳向来是个好学生。“那请问姑娘有什么法子可行?”

  陆从致轻斥:“冉爷这问题不太厚道。”谁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起码她陆从致不会。

  “姑娘与冉某提厚道,那是有失公道了吧。那日,我受伤倒地,你弃我于荒野,又有何厚道可言。”

  他倒地不起,只能瞪着眼看她远去。她真真无情,只留了一道背影,哪怕回道一眼,就算是嗤笑、奚落也好。

  但她——

  连一眼也不给。

  “呵,原来冉爷也懂记恨呀!那就好说了。”从致在他怀内转过身,两人亲昵如常,她轻按住自己肩膀,问:“冉爷可记得小女身上这伤?”

  “呃……”

  这,的确是他的错。

  他大手轻落在她的肩,问:“伤口,还疼吗?”

  “小女讨厌受伤,讨厌一切又苦又累的事情。冉爷不止让小女又苦又累,还让小女流血。现下倒有脸说:嫁我,只有好处,没坏处。小女怕,人未进你冉家门,人已埋骨他乡了。”

  “不准胡言。”

  冉剑客一把掩住那张锋利的小嘴。

  从致推开他的手掌,迎着春阳缓步上前,而冉阳则紧跟随身后。高大的身影将她密密摭挡。两人如一对密友,又如情人般在林间散步。

  冉阳忆起在邺城齐家梅院的情景。

  那会,她也如现在喜欢散步,时常散失于梅林间,至夜不归。青姑娘特意吩咐他相陪左右,免她得风寒,免她过累……

  在前方走着的陆从致忽然开腔说:“阿阳,你虽不愿接受。但你我的缘,终归浅薄了些。怕早已到了尽头,再执著,于两人也没有好处。”

  她这是真心的话。

  冉阳知。

  就因为是真心,他才更舍不得放手。

  “既然有缘,不管深浅也可由我们再继。姑娘又何必总拒人于千里。”冉阳伸手执住她的小手说:“姑娘呀,不是每个男子都是齐三爷。”

  从致反问:“不是齐三,那就是柳七?”

  “呃……”

  冉阳一怔,深深地看着她答:“都不是。是冉阳,是姑娘的冉阳。”

  有那么一瞬间,陆从致真想去相信冉阳这两个字。

  这名字就像一道伤痕早已印在她脸上,像她脸上淡去的疤痛一般。但疤痕此终于都是疤痕,会有退去的一日,只留下淡淡的印记。

  而冉阳,她希望也如何这些淡去的伤疤般,在她的人生里留下淡淡的印记,而非刻骨铭心。

  她讨厌一切沉重的东西,包括人。

  冉阳太重了,迟早会压断她早已安排好的生活。

  这是危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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