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不是没有争吵过,也不是没有强迫过她,可她何时像这般无助哭泣。
萧默也没了心思。
郁阙拢过衣襟背过身去,将自己蜷缩起来。
她在无声地落泪,他也知道。
郁阙很伤心,她觉得自己所有的眼泪都要在今夜落尽了。
不知不觉间就入睡了。
隔日清晨,两人无话,各自穿戴完毕,郁阙一身素袍茫然地坐在椅榻上。萧默洗漱完毕就下楼用膳了。
郁阙食不下咽,连书也看不进去,心里光想着那块掉落在杞县的玉环,再也找不回来了......
该如何是好......
一整个上午她都没再见到萧默,这样最好,两人避免了争吵,直至午膳过后,泽元来敲门说要出发了,郁阙才坐上马车。
萧默已经在车厢里等着她。
马车缓缓向前,郁阙心绪万千,看着帘外掠过的山,她狠狠揪着衣摆,舍不得,又无可奈何,这样的煎熬,这样的心若焚烧。
再不回去找,恐怕就真的找不回来了。
“夫人可是落了什么物件?眼神如此流连。”
郁阙眼观鼻鼻观心,半晌吐出一句,“没有。”
“真没有么?”
伴随着男人的声音,一块玉佩随着被抛到她怀里。
郁阙眼神一晃,这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螭龙玉环?!
“这玉环......”她面上阴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扫而空。
萧默没好气道,“这都是第几次落在外头了,若再有下回,我就不帮你折返回去找了!”
“你回杞县找到的么?”
她眸光熠熠,每一个眼神每一个神情都透着不可思议,她在房里反复纠结了一个上午,原来他是去、
“你母亲的遗物,我单独跑一趟也没什么。丢了东西怎么不说?还是你想等到了皇城再告诉我?”
“若我真是到了皇城才知道,你看我回不回来帮你找!”萧默凶巴巴的。
郁阙紧紧攥这玉环,震惊二字完全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
母亲的遗物......
他明知道这玉环不只是她母亲的遗物,他明知道这是她与沈彦的定情信物,他明明都知道的......
郁阙抱着玉佩,眼泪夺眶而出,“你怎么知道我丢了玉环?”
“你每日佩戴这东西,偏偏今日没戴,侍卫又说你昨日要出门找东西,本官又不是傻子。”
这个人,他对她坏的时候真的坏得透顶,她好几次想与他同归于尽。
可是他对她好的时候,好得她都想哭,紧紧攥着玉环。
“你明明是那样坏的人......”
明明是与君子二字不沾边的人。
好啊,替她将玉环寻回来,她竟然还说他坏人,萧默气恼极了。
“可又叫我这样喜欢......”
她无助地坐着,一直落泪,这样矛盾的他,这样矛盾的自己,她想她已经完完全全沦陷了。
萧默神情肃穆,眉头紧蹙,看她只坐在那里哭着说他是恶人,又说喜欢他。
她三言两语也弄得他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外头泽元听见哭声,只当主子又斥责了御史夫人,两人又闹起来了。
竹帘将车窗遮得严丝合缝,一抹光线都透不进来,滚烫的唇落在她湿润眉眼,一点一点将她的眼泪吻掉。
她不自觉地捧起男人的脸,主动去问他。
咸咸的泪水在唇舌间荡开。
“这是你表达感激的方式么?与我交欢?”萧默压着声音问她。
她的心是滚烫的,再冰冷也被他捂热了,她的泪水依旧止不住,“若你能少说几句伤人的话,我会更喜欢你几分。”她在他耳边柔声道。
他偏不,“难道不是这样么?若我没有替你找回来,你会与我亲近?”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更在意沈彦、”
郁阙打断他的话,“明明是你,一提起沈彦就张牙舞爪,所以我有的时候真的不想搭理你。但我喜欢你能轻易察觉我的喜怒哀乐,我喜欢你为我而揭发李淑妃,我喜欢你折返杞县去寻玉环......说到底我也是个俗人。”
说到底她也是个俗人?萧默不太能明白她的意思,但此时此刻他想要她。
她没有拒绝,甚至是更主动的与他接吻。
马车四平八稳地行在郊野的大道上。
郁阙掌心贴合在男人脸颊,她的心狂跳不止,这感觉与她喜欢上沈彦的感觉完全不同,这样的感情更热烈,夹杂着浓炽的欲、念。
她想她完完全全为他着迷了,为这样一个险些害死她全家,诱她为妾的佞臣而着迷。
若说对沈彦是仰望,那对这个男人,她感觉纵然他高高在上,她也完全可以将他握在手心,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他是恶犬是猛兽,可却心甘情愿的将缰绳递到她手里,这或许是一种错觉,但却叫她心里无比满足。
这样的情愫,她只要稍微想一想,都觉得心动不已。
马车里,浅尝辄止的缠绵并没有叫两人满足,外头都是侍卫,不能弄出大动静来。
“往后再也不同夫人吵了。”他轻轻俯在她身上,啄吻她雪白肩胛,“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