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长青腿一软险些摔倒,连抬头看萧默一眼,心里都虚得很。
“郁长青......”
萧默缓缓念出他的名字,堂内其他官员纷纷为郁长青捏一把汗,落在萧默手里,恐怕没有还活路了。
“劣酒一案。”
“他罪大恶极!”太常寺卿插嘴道,想着再死一个郁长青,别再牵扯到他身上就成!
萧默缓缓道:“虽然有错,他将功补过,本官很是欣赏郁主薄,故而今日想起,特意召道跟前来说说话罢了。”
啊......?上蹿下跳的太常寺卿顿时想一头撞死。
郁长青捏了一把汗,“多谢萧相高抬贵手!”
“郁主薄在这位置上也有多年,也该升一升了。”萧默道,“就升为太常寺丞如何?”
七品升到五品?这品级跳得也大了一些,毕竟太常寺这等闲散之地,养着不少皇室宗亲呢!
大理寺卿点头哈腰,“郁主薄在太常寺多年,兢兢业业,尽忠职守,确实担得起太常寺丞的职责。”
底下官员纷纷瞠目结舌,这郁长青这是怎么走了鸿运了?
当着众人的面,萧默又夸赞了郁长青。
萧默要离开时,还招了郁长青单独说话。
郁长青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不知萧相有何吩咐?”
萧默面色冷峻,“大人在太常寺差事办得不怎么样,教导儿女也无方。”
光着一句就将郁长青吓住了,“可是小女在萧府惹了什么祸事?”
惹事倒是没有,萧默沉吟片刻之后道,“郁大人的女儿性格倔强,既已经入了萧府为妾,也该尽道妾室的职责,她......”
“可是她顶撞大人?”郁长青早就猜到了,女儿是由她祖父母教养长大,学了一身的倔脾气,哪里知道萧默的厉害。
“本官在府里锦衣玉食地养着令爱,还告诉她,只要她温顺侍奉,那往后郁大人加官进爵的事,都包在本官身上,偏偏令爱还为了她那个负心的前夫守身如玉,郁大人若今日得空,还请去萧府劝劝她。”
郁长青如今是对那个沈彦憎恶至极,别说女儿如今已经进了萧府,即使没有,也不该再想着她那个前夫了!
“萧相放心,下官必定好好规劝。”
傍晚,郁长青登了萧府的门,仆人通报,郁阙欢喜地去花厅见父亲。
“父亲!你怎么会来?”
父女俩一通寒暄后郁长青道,“总之你不要挂念家里,你弟弟妹妹一切都好,我与你母亲也都好,多亏了萧相,我就要升为太常寺丞了,我今日来是有话要对你说。”
郁阙眸光熠熠,真当父亲挂念她,放心不下她这才冒险登门,“女儿在萧府也、也一切都好。”
她报喜不报忧。
“既然一切都好,那就不要再挂念沈彦了。”郁长青语重心长道,“庄国公府已经定了成亲的日子,就在下月初八,你如今身在萧府,便是人家萧相的人,他是你的夫君,你就该、就该、”
“就该安守妾室的本分,服侍萧相,否则惹怒了他,我们全家的性命,你大伯家、你二伯家,弟弟妹妹都性命堪忧,你身为郁家的长女也该为家里考虑。”郁长青心知这不是父亲该说的话,但郁阙的生母早亡,他不说又该由谁说。
郁阙熠熠眸光暗淡下去,不可思议地看着父亲,“这是父亲的肺腑之言,还是他逼父亲说的?我们郁家是书香门第,父亲竟然来劝我、劝我、若是祖父祖母知道、”
郁长青有些羞恼,“横竖已经这样了!你这辈子都要待在萧府,还不如、还不如放下架子,若将来能为他生个一儿半女,我们郁家全家都跟着鸡犬升天!”
“原是我走投无路才给他当妾,我都觉得给父母丢人了,没想到父亲竟然为了前程来劝我、劝我......父亲这般与那些将女儿卖入欢场的人有何区别?”
瞧着女儿泪流满面,郁长青狠狠心,“你说得没错,我确实与那种父亲没有区别!你自己好自为之!”
郁长青拂袖而去。
偏厅里只留郁阙一人独自落泪。
等夜里萧默回来之后,仆人事无巨细地将事情禀告给萧默听。
待郁阙来绿水苑伺候他更衣,萧默看到的是她一双哭肿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他。
他展开双臂,悠闲地等着她伺候他更衣,郁阙面色阴沉,压着心中怒意。
“看来郁大人的劝说也没有什么用,御史夫人的骨头比本官想象中还要硬。”男人幽幽道。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卑鄙无耻的人!”郁阙惊呼。
这一声辱骂反而叫男人露出一丝笑意,她说的没错,他确实卑鄙。
“竟然教唆一个父亲来劝说她的女儿出卖贞洁!这种事也只有你这样、你这样、”
她饱读诗书,一时间竟也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这个恶人。
双手紧紧捏着拳,“你这样卑鄙无耻之人、”
萧默不受影响,面前的女人气极了,他只能自行去解官服。
“本官丧心病狂?明明是夫人不守约定,你应该清楚地知道怎么给人当妾,夫人可不要过河拆桥!”
说到此处,男人也停下动作,“妾室的职责也包括为她的夫君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