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这桩小事,萧默侧眸看向郁阙,“夫人还不肯说么?紫宸殿的宴上,除了李淑妃,还有谁刁难你?”
就在这么瞬间,郁阙再也受不住了。
屈膝跪到萧默足边,冰凉的手腕攥着他的一方衣袍恳求,“萧默,我求你,你也放我走吧......”
“你把我的身契还给我,放我走......”
“你做梦!”
竟成了这般软弱的女人!
“你给本官站起身!”萧默看不得她这幅没出息的模样。
郁阙:“你能放她走,为何我不可以?”
郁阙:“正因为我是你的妾,她们才肆意嘲讽我,侮辱我。”
“她们没有说错,你确实是本官的妾,但你即使是妾,也比她李淑妃高贵万倍。”萧默怒不可遏,“御史夫人从前多能耐,光是巴掌就扇了本官两回,今日怎么在区区一个淑妃面前如此低声下气?!”
越想越恼火,萧默转身要离开绿水苑。
“你要进宫?”郁阙拦住他,“你要将此事禀告皇上?”
“不然呢?”
“这是我们女子之间的争执,你若将此事上奏,明日该有人说我吹枕边风了,你的名声也好不到哪里去!说兴师动众,为了个妾室惊扰皇帝休息!”
萧默:“那御史夫人说怎么办?就这么息事宁人?叫本官咽下这口气?本官办不到!”
郁阙:“你便是这样张狂的性子,现在皇帝宠信你,将来太子登基,你的下场可见一斑!”
见她垂下眼睑,没有要讨回公道的意思,萧默猖狂了这些年,哪里忍得了这个,“泽元,备车,本官要进宫一趟。”
“你存了心气我!”郁阙又冷又累又伤心,“将我气死了也好!”
这话又将奸臣点燃了,“气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进宫告状,就是为了气我!”
“我进宫是为了你我讨回颜面!”
“你讨你的,我的颜面不用你讨。”郁阙心烦意乱地往内室走去,“你不下我面子已经是顶好的了。”
萧默也不干了,追着她进屋,质问她到底什么意思?
泽元立在外头瞧着,家主与御史夫人争吵怎么这么奇怪,想了想,哦......很像寻常夫妻间争吵了。
“家主,马车还备不备了?”
“出去!”
泽元转身就跑,顺势将房门也合上了。
“什么叫本官下你面子?本官何时在正经场合下过你面子,倒是你今日,叫我在宫里颜面尽失!”
郁阙正要开口回呛,心口却闷了起来,她是生过一场病有心疾的人,捂着胸口在床榻边缘坐了下来。
即使这样了,也回他一句:“你胡说八道!”
萧默是见过她发病的,也清楚记得御医说过的她动不得怒。
话到嘴边,硬生生地给吞了回去,一脸阴沉地坐到她对面的椅榻上看着她,“竟气成这般,还不允许我进宫讨公道。”
“我是因为李淑妃才气的么?”郁阙道。
“从来气我的只有萧相你!”
好,很好,在那李氏姐妹二人那受尽屈辱不敢反抗,到了他面前耀武扬威,他说一句她能顶十句!
***
郁阙到底将萧默劝了下来,倘若他真进宫告状,那她往后在官眷面前真永远抬不起头来。
但她同时答应了萧默一件事,一个月之内要李淑妃纡尊降贵向她赔罪。
清晨,郁阙伺候萧默更衣。
“这是第一日,夫人可要记得赌约。”
郁阙替他抚平官服,“大人请放心,我说到做到。”
萧默看着她的自信模样,他想,相比起御史夫人昨夜跪在他足边求他放手的样子,他更喜欢这样骄傲的她。
“若做不到,本官大可以帮忙,毕竟你是我身边的人,我自然会向着你。”
“只要大人不仗势欺人,我还没有什么事要求大人帮忙的!”郁阙话里有话,暗讽从前的事。
萧默听出来,但也只是淡然一笑,没有计较。
此时泽元进屋禀告:“家主,宫中李淑妃派人请夫人进宫,说是紫宸殿设了小宴、”
“夫人不去。”萧默道。
“我去,为何不去?”郁阙吩咐泽元:“你告诉使者,我即刻进宫。”
萧默侧首看她:“进宫继续在院子里挨冻么?”
郁阙:“既要叫李淑妃主动赔罪,那她传我进宫才好,就怕她不传。”
原来今日李淑妃办了品茗宴,贵妇贵女各自捎带了家中珍藏茶叶,聚在紫宸殿,而后一一品茗,选出最清香的茶叶,而后由淑妃献给陛下。
这样的聚会一举两得,既与淑妃套了近乎,还讨好皇帝,贵妇人们一致觉得,这对自家夫婿的前途大大有益。
郁阙不知细节,故而没有捎带茶叶进宫。
李淑妃:“既然如此,就由你与宫女一道泡茶吧。”
季欢:“这主意好!”
堂内三十多人,三十多种茶叶。
李淑妃:“怎么?你不肯?”
郁阙淡然行礼:“臣妇没有不肯的。”
......
夜里郁阙回府时,萧默早已经用完晚膳自行更完衣裳了,正在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