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阙眼角余光瞥见端坐在食案前的萧默,他一袭官袍,神色肃穆,那双凌厉的眼眸远远凝视着她,仿佛她说错一个字,他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然而谋划这些时日,她等的就是这一夜。
郁阙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回禀陛下,臣妇不认得这幅画。”
第40章
郁阙眼角余光瞥见端坐在食案前的萧默, 他一袭官袍,神色肃穆,那双凌厉的眼眸远远凝视着她, 仿佛她说错一个字, 他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然而谋划这些时日,她等的就是这一夜。
郁阙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回禀陛下,臣妇不认得这幅画。”
“你撒谎!这画明明就是你所作的!你撒谎!”李淑妃脸色骤变,如疯了一般摇拽她,“你快告诉陛下,这画是你所作!你快说啊!!”
一时间什么贵族仪态都抛弃了, 这哪里还是众人眼中那个才华横溢、高贵无比的李淑妃啊。
郁阙始终端庄, “臣妇确实不知情。”
李淑妃已经哭得眼睛红肿,“你说谎!郁阙你故意的!故意报复我!!”
她再笨也明白了, 自己这是掉入了郁阙设计的陷阱了!
“来人,将李淑妃送去冷宫!静思己过!”皇帝怒道。
文武百官无一敢求情,甚至其中大多数人都觉得萧相与李淑妃之间肯定有奸情!
“启禀陛下!”
此时忽然有一道纤柔的身影走到大殿中央,郁阙一看, 竟是她昔日的好友于尚德。
于尚德颤颤悠悠:“臣妇可以作证,这画的确不是淑妃娘娘所画,而是前些时日,娘娘召集臣妇等在紫宸殿比试画技,当时郁氏所作就是这幅画。”
皇帝疑惑:“那你方才怎么不言语?”
于尚德哆哆嗦嗦:“因为当日郁氏尚未作完此画,所以臣妇一时间没有认出来。臣妇与郁氏是女学时的同窗挚友, 熟悉她的风格画技, 方才凑近了看就认出来了......”
郁阙看向于尚德,万万没想到昔日的姐妹竟在此时背刺。
郁阙见招拆招:“回禀陛下, 臣妇从未去过行宫,又怎么可能画出行宫的冬景图呢?”
这个理由叫在场所有人心服口服,确实如此,郁氏从未去过行宫呐。
一时间殿内的气氛凝滞了。
皇帝面上怒意沉沉,“看来这画的确不是郁氏所作,还有什么人要为淑妃辩解么?”
这话吓得于尚德不轻,她原本就是被李昭儿逼着站出来的,没想到坑昔日姐妹郁阙不成,还要受李淑妃牵连。
素日里与淑妃交好的命妇们无一敢出声了,郁阙缓缓舒了一口气,这一招很险,但是她真正的目的是萧默,一旦他与皇帝宠妃扯上关系,皇帝再宠信他,也不可能放任不管。
“启禀陛下,臣有话要说。”
一片寂静声中,郁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回眸见一身官服的沈彦缓缓走到了大殿中央,自己竟忘了他今夜也在。
郁阙的心跟着揪紧了,不,他不会拆穿她,两人虽已不是夫妻,但以沈彦的为人,以两人昔日的情意,他不会拆穿她。
沈彦不卑不亢道,“臣可以作证,此画正是郁氏所作。”
他说什么?!郁阙如同被人当头泼了一盆冰水,沈彦他也帮着淑妃?
“郁氏是臣的前妻,臣曾经与她口述过行宫的冬日景色,所以即使她没有去过行宫,也能画出这幅冬景图。”
在郁阙惊愕的目光之下,沈彦继续道,“请容臣再仔细品鉴此画?”
皇帝近侍立即将画捧到沈彦面前,郁阙顿时有些站不住了。
她没有想到沈彦会背叛她......
她甚至以为他会帮他掩盖......
沈彦仔细端详画作,“笔触细腻,着色大胆,若陛下也仔细看会发现这画风与当年的郁太师有几分相似,郁太师曾夸赞郁氏得他画技真传,而淑妃娘娘只在女学一个月便进宫了,恐怕连郁太师的皮毛都没学到,所以断然不会作出此画!”
沈彦一通分析,皇帝回想片刻后道,“这画的确有郁太师的风格呐!”
郁阙孤身而立,她心如死灰,在沈彦开口的那一刹那,就知道自己输了。
李昭儿跟着上前,“回禀陛下,前几日郁氏来紫宸殿,淑妃娘娘训了她几句,罚她站在院中,想必她因此生恨,而想出这招数害淑妃娘娘!”
墙倒众人推,其他命妇们也纷纷上前,为淑妃辩解。
“臣妇愿意为淑妃作证,这画确实不是她画。”
“臣妇也愿意作证,臣妇昔日在女学,郁氏便经常对李淑妃不敬,她死不承认是她所画,为的就是陷害淑妃与丞相通、奸!”
郁阙一时成了众矢之的。
沈彦背叛她......
他明知道她在萧默身边生如不死,他还是帮了李昭儿......
耳边声音嘈杂,她听见皇帝命令侍卫带她去牢房,听见淑妃的求饶声,听见了百官对她怒斥,说是郁太师怎么会有这样的孙女,但她满脑子都是沈彦背叛她......
待她回过神来,已经身处幽暗的牢房。
终究是败了,败在了昔日好友与她心悦的男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