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秋生却无比庆幸有这婚书在。就如同月老早早地替他绑好了同心上人的红绳, 任谁都无法轻易拆开。
这婚书自从他发现后, 便让系统帮他藏在了身体里,这样才能确保一定不会弄丢, 也方便他随时随地取用。
只要意念一动, 婚书便会出现在他手心。
当时的他还不知道, 自己会在这样的场合拿出来。
圣上对此并不感到意外,毕竟裴秋生是怎么离开的国公府, 旁人不知道,他却专门打探过, 是清楚的。
之所以要打探,是听说他在南方历经千辛万苦, 治理难民有方, 琢磨着要怎么赏赐时,才知道原来裴秋生连个正经住处都没有。
但这住处不能随便赏, 毕竟裴秋生离开镇国公府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万一将来还回去呢?
于是他就找了人,去套镇国公府的下人的话,套了好几日总算遇到了个嘴巴不严的,真相就这么被问了出来。
不过, 毕竟是下人, 当时的情况不在场,也只是知道个大概, 但也足以圣上了解个差不多了。
而裴秋生自个儿对离府一事向来说得轻描淡写,在外人面前也从来没提过姜家二字。想是他护着那女子的名声, 但圣上知道是姜家。
长安城里最初也曾流传过一手消息,不过这消息传着传着,后来似乎就变成了镇国公府对裴秋生的恩人言而无信,恩将仇报,导致同恩人闹翻,同不履行婚约什么的再无干系。
既然闹翻了,后面听到消息的人也会认为,就算有婚约,恐怕也已经作废了。
知女莫若父,这其中的手笔,圣上想也不用想便知道是荣沁公主做的。
看来,他上了荣沁公主的当了。
这丫头,他真是把她惯坏了。
圣上这边没再强求,由于裴秋生先发制人,荣沁公主没被当众提及,也算是保存了皇家的颜面,因而圣上半点没怪罪裴秋生不说,反而对他的人品愈发赏识。
荣沁公主朱玉瑶得到消息后却大失所望,她问宫人道,“你说什么?他当众拿出了婚书?”
消息得到印证后,朱玉瑶听说下朝后裴秋生要同父皇一起用膳,便再也坐不住,派人去乾清宫门口守着,等裴秋生一出来就传他过来。
他人都在宫里了,她要是不当面问问清楚,如何甘心。
裴秋生同圣上用膳时,圣上便忍不住问起了姜家和姜月,裴秋生这回除了穿越一事,其他半点没瞒着,提起姜月时语气里还颇有些骄傲。
最终,连圣上也忍不住评价道,“姜姑娘是个奇女子。”
裴秋生出乾清宫时,一宫人道,“裴大人,荣沁公主有事见你,麻烦您过来一趟。”
裴秋生回绝道,“公主宫殿,外男恐怕不便入内,免得影响了公主的名声。还望你帮我解释一声。”
说罢,便离开了。
得到消息的朱玉瑶七窍生烟,“好好好,真是极好的,既然如此,那我就出宫一趟!”
裴秋生出宫时是步行,还是由宫人带着的,快不起来。
朱玉瑶的车辇很快就赶上了裴秋生的步伐。
朱玉瑶在裴秋生跟前下车,避不开的裴秋生依然是滴水不漏地行着礼,“微臣见过公主。”
朱玉瑶问道,“裴大人可方便借一步说话?”
裴秋生猜到了她要问的是什么,想是不好意思当着宫人的面前问,想着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比较好,于是道,“可以。”
裴秋生跟着朱玉瑶到了宫墙角,两人之间约莫隔着两丈的距离,便是外人看见了,也不会误会有什么。
朱玉瑶倾慕的不只是裴秋生的才干,还有他的相貌。
看着裴秋生的举止,朱玉瑶只觉得一举一动都很是养眼,但她出身皇家,背后如何设计不论,当着面还是顾忌着礼仪。
朱玉瑶没有刻意拉近距离,只是问道,“裴大人避我如蛇蝎,想必是知道我对你的心思?”
这话问得直白,就跟“我对你有想法”差不多的意思。
裴秋生直言道,“从前不知道,后来不确定,如今知道了。”
也就是说,在他尚且不确定的时候,就拿一纸婚书斩断了两人之间所有的可能。
朱玉瑶来之前是生气的,如今眼里只含着不甘,眼眶里渐渐起了水雾,看了他好一会儿道,“商户女配你,身份终究低了些。”
裴秋生已经听惯了许多人这样说,对这样的言论不自觉中越来越反感,他不希望听见任何人以任何理由诋毁姜月。
“公主想必知道姜姑娘是让长安城上千名贫民安居乐业之人,这样的女子,我敬她爱她还来不及,何来她身份低贱只说?”
朱玉瑶愣住,她承认,姜月是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但那又如何?她可是公主啊,娶了她便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裴秋生接着道,“何况,不论是何身份,她都是臣在世上唯一可谈古论今的知心人,臣亦倾心爱慕于她。”
朱玉瑶听到“谈古论今”这个词时,并不是很能理解。
她只是清楚明白的知道,裴秋生是当真喜欢姜月,与她断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