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有一种不甚匹配的贼眉鼠眼之气,看着很难受。
阮北晴便低头翻找手机页面的详情,一边听他意气昂扬地下战书,一边刷了很多人的评论。
置顶的除了一张打了马赛克的图片,许是路人拍摄的,离现场很远。
照片应是在围墙外拍摄的,大楼并不齐全,视野被低矮灌木挡住小部分,露出柏油路上的一大滩血迹。
现状十分惨烈,幸好被马赛克糊住了。
阮北晴本来想将照片划过去,拇指擦到页面顶端的时候,她忽然一顿,又将屏幕拉了回来。
温殊一转头,便见她点开照片、将那布满血迹的马赛克无限放大,在照片之上反复拉动,像是观察什么。
他有些奇怪地看着她的举止。
教室里的灯光将她的镜片照得有些反光。她换了镜框,依然是金属质地,圆形的,看起来有些旧。
她的脸其实有一点点婴儿肥,圆形镜框不太适合。但不知是不是气质缘故,居然恰到好处地消磨了她的棱角、让她看起来更容易亲近了些。
他问:“看出什么了?”
隔着马赛克能看出什么?
阮北晴问:“你能看清马赛克遮住的东西吗?”
“你没看见?”
“有什么?”
“血迹。”
还是很明显的血迹。
阮北晴心道果然。
她什么都没看见。
她一开始,以为这是张公司的风景照,还一度怀疑放风景照干什么;滑到下面,才看见图片上的马赛克。
她还在思考为什么要放一张风景照、为什么要往风景照上打码,翻到“可怕”、“祈祷”等的评论,她才察觉到不对。
她眼中照片,好像和别人看见的不一样。
“不是,不应该啊?”温殊奇怪道,“你再好好看看,这上面真的没有?”
“不用好好看了。”阮北晴收起手机,经历过无数次类似的事情之后,显得十分淡定,“除了我,你们看到的应该都是一样的。我比较特殊,能够不受旁人控制,看见一些原本的东西。”
“......”
温殊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他忍不住搜出这张图片,也对着照片角落的马赛克仔细观察琢磨。
“你......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他又问了一番。
阮北晴拿笔做题,“我是疯子。”
“啊?”
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试卷,“明白为什么别人都这么叫我了吧?”
-
事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警局的电话多到快要爆炸。
陈铭宇领着人,试图从各个角度分析人质的位置,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人说没就没了,哪有这种事?”一个警员飞快敲着键盘查找IP地址,十分匪夷所思地吐槽,“这不会真的是什么外星文明入侵地球吧?”
陈铭宇不是个喜欢闲聊的人,听见这句话后,他心里一震,忽然想到了阮北晴。
说没就没。
消失。
这件事也和“消失”有关。
阮北晴,是对“消失”事件最为关心的人。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他不知道情况,试探性地给她发了条消息。
现在是晚自习时间,阮北晴意外秒回了他,“你们要救他?”
“对。”
“为什么?坏人也值得救吗?”
“最起码得让他们受到法律的制裁。”
阮北晴似乎在思索,“法律会处死校园欺凌的组织者吗?”
陈铭宇找出相应的法条,正要粘贴给她,她道:“算了。有些人的债得活着还,死了太便宜,我还是比较喜欢看以恶制恶。”
“......”
这孩子......思想有点危险啊。
陈铭宇下意识皱了下眉,想要劝几句,又不知该从何劝起。
他并不知道阮北晴口中的“校园欺凌”是指什么。
因为王小举的事情并没有传到市局,而是在碧弯区分局,以协商的结果终结。
这么小的水花,轻而易举便能盖过去,怎么可能被其他人知道。
很快,阮北晴发来了一长串地址,是闹市区的某个角落。
“这里有一栋大楼,名为‘金月大厦’,你查吧。”
他道了谢,穿过重重车流找到位置。然而,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大厦,而是一片黑沉沉的、早就拆迁待建的废墟。
-
大厦中。
Mr.Xie静静地“欣赏”着人们的举止。
他依然坐在那间金碧辉煌的会客厅中,循环播放着《斯卡布罗集市》。歌曲空灵轻盈,像有天使从天而降,妄图以神性救赎泥潭中的芸芸众生。
墙上安插了许多大屏幕,每一个都是城市角落的投影。这些投影,会根据要求监视路人的行为,爬取他们的身份信息以及目前方位。
今天,Mr.Xie给它的要求,是爬取没有被网络舆论影响的人。
他确实是在利用舆论。
不仅仅是当成武器,而是“筛选”。
能够被控制的人继续留着,不能控制的人,就让他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