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哲又和她讲了几个回合，讲不过她，退一步想，体验课也不错。
他小心地放下手，浅浅吸了一口气，竟然真的没有什么臭味，只有在将榴莲披萨凑近嘴巴的时候，有淡淡的榴莲气儿。
寥哲想了想体验课，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憋着气咬了一大口，试图用最短的时间把这榴莲披萨吃完。
刚嚼了没几下，他泄了气，味觉也更加灵敏，本以为会难吃得不行，却没想到口感竟然还挺美妙的。
榴莲肉致密，吃起来只有果香，奶酪和芝士的口感本来就软糯，吃着很像是麻薯，糯叽叽的，又很有嚼劲。
再加上披萨饼底嚼着香甜美味，韵味悠长，寥哲竟然迅速对榴莲披萨的印象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怎么样，真香了吧？”倪凌见他表情舒展，笑着揶揄。
寥哲哼唧唧的，不说话。
过了没一会儿，彩虹披萨上了桌，不仅寥哲，倪凌和洛娴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以披萨中心为圆心，食材一层层向外环形堆叠，洋葱碎、香菇碎、腊肉末、玉米粒、青椒碎、胡萝卜丁、火腿肠丁分别构成七种不同的颜色。
沿中心横切一刀，两边像是多了两个拱门形的彩虹。
“我还以为彩虹披萨是个抽象的名字，没想到真有彩虹啊。”倪凌叹道。
“颜值真是太高了，等我先拍个照。”洛娴拿出了手机。
寥哲早已口舌生津，眼巴巴地等着洛娴拍完照，立刻拿起了一块吃。
披萨饼的中心凹下去很深，像一艘小船一样，稳稳地盛着上层的食材，饼底松软，嚼起来有橄榄油和玉米油混合的油汁香气。
洋葱碎和青椒碎都保持着脆脆的口感，一个甜，一个微微泛着辣气，香菇碎嫩滑，腌制得当的缘故，吃起来很像香菇酱，独属于菌菇的香气很浓厚。
胡萝卜丁脆脆甜甜，玉米粒一嚼外壳瞬间破碎，丰沛的汁水迸溅出来，腊肉末吃着有股酒类的发酵香气，火腿肠丁肉香浓厚。
所有的食材都陷在芝士里，包裹上一层软绵绵的质感。
寥哲嚼啊嚼，才把芝士咬断，满口都是浓郁的香味。
“这个披萨真好吃啊，太好吃了！”寥哲坐着在座位上蹦跶了两下，又一手拿起一块披萨，左右开弓地吃。
“这孩子。”倪凌和洛娴笑道。
披萨被吃了大半，倪凌觉得单吃碳水有点单调，又点了几个菜。
菜吃得差不多之后，倪凌和洛娴悠闲地坐着拉家常，寥哲百无聊赖地玩着勺子。
他的视线落在了彩虹披萨的盘子上。
那盘子里有好几种不同颜色的菜汁，胡萝卜的橙、香菇汁的黑、腊肉的油挤压出来的金黄、玉米汁的淡黄，以及其他菜盘中，酱油的棕色。
这些五彩的颜色，和颜料没什么区别，寥哲突然被激发了作画的兴致。
不过他小小的脑袋瓜里没有什么素材，他左右扫视着日式小酒馆区，视线在人群中捕捉到了一个老人。
那老人戴着老花镜，鼻梁很高，不仅面部很有石膏雕塑的立体感，头发也是卷卷的，格外有浪漫主义气息。
一个酒桶悬挂在老人身边，缓缓下落。
寥哲锁定了老人，一边观察他，一边用勺子的边缘沾了各种颜色的菜汁，在吃空了的白色盘子上，勾勒出老人的面部轮廓。
与此同时，苟景明看到下落到桌边的酒桶，愣了一下，望了望天花板，明白过来，笑道：“现在年轻人有意思的点子可真多。”
酒桶侧面的小门已经打开，他伸手将里面白瓷酒瓶和酒杯拿出来，关上酒桶的门，麻绳又缓缓把酒桶送走了。
苟景明笑呵呵地目送着酒桶离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白瓷酒瓶里装的是清酒，入口柔和温润，米香与微微的酒精刺激感搭配在一起，口感清爽，冲淡了口中的榴莲披萨味道。
一杯酒入喉，他身上暖和了起来。
苟景明从内兜拿出一张折了好几折的纸，打开来，又从右兜摸出一支炭笔，扫视着身边的人，视线锁定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仿佛有冥冥之中的指引，那个小男孩也时不时看向苟景明。
“就画这位了。”苟景明心想着，一边端着酒杯小酌，一边拿起了炭笔。
寥哲慢慢地在盘子里画出了老人的五官，而且还发现，那老人时不时看着自己，拿着笔不知道在写什么。
他以为是自己频繁的转头让老人发现了，于是在画好之后端着盘子走过去，既是解释一下这盯着人看的不礼貌行为，也是想让老人欣赏一下自己的画作。
寥哲走到老人面前时，一眼看到了桌子上的肖像画，画的就是他本人，相似度高得恍如照片。
苟景明看到他手里的盘子，也愣住了，虽然寥哲的画工很粗糙，但他抓住了苟景明的五官特征，一眼看上去就十分像。
两人惊诧了一会儿，互相做了自我介绍，寥哲在他对面落座。
“今天真是太巧了，竟然能遇到同样喜欢画画的人，还互相画了肖像。”苟景明笑呵呵的，“能看出来你有绘画功底，你学画画多久了？”
寥哲想了想：“只学了一节体验课，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苟景明惊诧道，“那你很有天赋啊，继续学说不定能当个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