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胆子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你是什么人?”见凭空冒出来一个姝丽难言的美人,贾忠眼中先是闪过一抹垂涎,接着才一脸不善道:
“一介女流,替个乞丐出什么头?”贾忠根本不识得盛婳身份,开口便是下流的恶言:
“难不成是看上了这个小乞丐的容貌,想讨回去一解空闺寂寞?”
盛婳面容一冷:“我倒是看上了你的人头。”
贾忠见这女子出口狂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大的口气!也不睁开眼睛看看这马车上顶的是谁的族徽?竟敢……”
他话还没说完,身后的车帘突然伸出一只肥手,狠狠给了他一耳刮子。
李傲几乎算是战战兢兢地从马车上滚下来,肥胖的上身重重弯下,对盛婳行了大礼:
“见、见过公主殿下。”
不久前在先皇送葬仪式中见过盛婳姿容的李傲此时可谓是后悔不迭。
贾忠听着小主人嘴里吐出来的字句,登时面容大骇,马鞭也不执了匆忙丢在地上,抖抖簌簌地趴在雪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殿下……殿下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盛婳不咸不淡道:“口出狂言侮辱皇室中人,该当何罪?”
贾忠作为吏部尚书府的老人,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一朝踢到铁板,不禁面色颓败,仿佛预见了自己悲惨的下场,他浑身剧烈颤抖了一下,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在盛婳两步之外的距离疯狂抽打自己的脸颊:
“我有罪……我该死……但是我上有老下有小,全家人都不能离了我啊!殿下、殿下大发慈悲!能不能别治我的罪?……”
他眼泪鼻涕糊成一团,絮絮叨叨地陈述自己的忏悔。
盛婳却不领情:“若我这次放过了你,岂不是什么人都能来侮辱我的名声?宿一。”
不远处的宿一应声道:“臣在。”
盛婳美眸一眯:“把这个目中无人藐视皇室的刁奴押送衙门。”
李傲肥胖的身子还趴在地上不停发抖,根本不敢出言为这个老奴多说一句话。
贾忠麻木地抬起头,眼见大势已去,在被侍卫押走前,他朝着李傲跪行一礼。
李傲自觉今日颜面扫地,为了不让盛婳波及到他,他只能对着这个给他带来麻烦的老奴眉头紧皱道:
“赶紧滚去牢里改进!”
说完他转过头,腆着脸对盛婳道:
“殿下息怒,这个刁奴凭着一张嘴,早就给我惹过不少麻烦,今日哪怕被殿下当场赐死也是罪有应得,我得感谢殿下替天行道。”
贾忠浑浑噩噩地被侍卫带走。
李傲色迷迷地看着眼前这张月貌花容,心想如果能做她的驸马也不错,便大着胆子揪住盛婳的裙角:
“殿下要是还不解气,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让我给你舔鞋都行……”
盛婳一脸被恶心到的神情:让他舔鞋,谁爽到还不一定。
她一脚把这油腻的脏东西踹开:“滚。”
李傲还想再靠近,脸上迅速横过一道寒光凛凛的剑刃,宿一如同看着一件死物一样看着他。
李傲额角流下冷汗,只见盛婳饶有兴味地看了他一眼,突然浅浅一笑:
“不是挺傲吗?等你那个贪污腐败的爹下了马,我看你还能不能叫李傲?”
李傲还沉浸在她的巧笑嫣然中,闻言,脸上的血色迅速褪了下去,比地上的雪还要白: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很快就知道了。”
盛婳留下这一句,命人搀扶起地上的小乞丐,便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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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别装了。”
见上了马车,傅裘还在那疼疼疼地叫唤,脸上痛苦的神情演绎得十分真实,盛婳好整以暇道:
“你不累吗?”
傅裘浑身一僵,半晌才终于放下那条“伤腿”,冲着盛婳没好气道:
“你干什么救我?我差一点就能讹到一笔巨款了。”
盛婳呵笑一声:“如果我不救你,你的结局就是被乱蹄踩死知道吗?”
傅裘抿了抿唇,浑不在意道:
“我已经算准距离了,他要是敢从我身上踏过去,我就有把握在他之前滚进人群里,顺便收获一下大家的怜惜。”
“弟弟,怜惜是最虚无的东西。”盛婳皮笑肉不笑道:
“他们心中或许是会可怜你,但如果要他们替你出头,他们肯定一万个不愿意,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惹火烧身,得罪偌大一个吏部尚书府?”
傅裘也知道自己想得有些简单了,他烦躁道:
“那能怎么办?他李傲犯下的罪孽就可以这样不声不响翻篇过去了?”
“什么罪孽?你装伤没能讹到他钱的罪孽?”
傅裘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知道他防备得很,盛婳清了清嗓子道:
“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公主吧?如果你有什么不得洗刷的冤屈,可以跟我说,没准我能帮到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