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盛婳微微一笑:“不可以。”
她挣开他的怀抱,坐起身来,先是捶了捶酸痛的后颈,这才道:
“既然没睡着,那就起来说说话吧。”
祁歇默了默,也跟着坐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盛婳身上盖着的被子也滑落了些许,他马上伸过手去帮她掖好,以免着凉。
“你想聊什么?”
盛婳拨了拨脚踝上的金铃:“你送的?”
一片昏暗的光线之中,随着她话音甫落,祁歇眸底也似乎闪过了一丝隐晦的异色。
他点了点头。
盛婳没有在意他中间诡异的沉默,笑得甜蜜:
“谢谢,我很喜欢。”
不等祁歇回话,她便像是由着这串金铃觉察出他心底里的松动,继续了晚间未尽的话题:
“你不会因为我牵连宿四吧?他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
在这样夜深人静的时刻,床被还未冷下去,她却好似怕晚问一刻,他就要马上降罪一样。
祁歇瞳眸微冷,他看着她,喉结动了动,到底是不忍心让那双忐忑不安的眼睛里期望落空:
“我不会。”
盛婳把心放回了实处,又想趁热打铁,遂试探性地问道:
“明日就把那具尸身焚毁了……如何?”
祁歇顿了顿,五指慢慢攥紧成拳,半晌,他终于是开了口:
“……好。”
出乎意料的顺利。本以为还要再周旋一阵的盛婳愕然过后,心头便涌现出惊喜来。
不过他话语里的不甘愿,她多少还是能听出来一些。
为了宽慰,也是为了奖励他,盛婳连忙牵过他的一只手,放在颊边蹭了蹭,又怜惜地亲了亲断指处衔接的冰冷机械:
“不许耍赖哦。”
她向来很懂打一棒给颗甜枣的道理,却不知道身前这人虽看上去冷冷清清,实际却是欲壑难填、不好打发的狼犬。被丢过一次,又寻回主人,便会死死咬紧她的衣角,再也不愿放开。
被勒令乖乖待在原地,一连答应了她的两个要求,饥肠辘辘的野狼又岂是这些表面恩惠能够搪塞的?
被她轻蹭的长指抽离了开,转而循着那宛如蜜桃熟烂的唇隙间钻了进去。
盛婳兀自皱了皱眉,不过最后还是依了他,哪怕口腔被这狎昵的动作搅弄得有些许不适。
很快,手指便变成了湿热的唇舌,开始侵占一个又一个的领地,所到之处几乎变成了水乡泽国,一波未平,很快又有新的吻痕覆盖上去。
深秋寒夜,已有了初冬的先兆。晚风从窗扉缝间偷溜进一缕,吹得不远处仅剩的烛光摇曳了一瞬。
然而此时,帐幔内的温度却是节节拔高。
爱.欲飘浮在热浪里,于云端轰然炸开时,窗外也下了一场绵绵不休的雨,雨点击打在枯叶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又与树脂混在一起,组成黏.腻的一滩。在雨声之中,金铃也伴随着失魂的呜咽响了半夜,不曾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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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盛婳直接一觉睡到了午后。待她捶着酸痛的腰醒来时,枕侧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实在是累得抬不起手来,盛婳只能唤了人进来帮她更衣。下床时,她连小腿肚都在打颤,想起祁歇昨天夜里一副翻来覆去要将她整个拆吃入腹的架势,不由得在心里把他骂了几十遍。
好在侍女们大约是见多识广,对她奇怪的走路姿势和素颈间露出的暧昧红痕视而不见,神态自若地服侍她更衣、洗漱,让盛婳心中的尴尬和羞耻减淡了不少。
用过午膳之后,盛婳看着窗外零落的树叶,想起昨夜似乎下过了一场雨,问过侍女,才知道清早已经停了。
此时,凉风飒爽,秋意深浓,暖和的阳光洒落门前,远处的苍穹如水洗过一般,显得格外的澄亮洁净。
是难得的好天气。盛婳眯起眼睛看着外头,又想出去走走了。
她原以为经过昨夜身与心的敞露无遗,祁歇应该会彻底放开对她的束缚,让彼此都能心平气和地相守这剩下的短短几天,谁知,当她准备踏出门槛的时候,一只无情的铁臂又把她拦了回去。
初五为难地看着她:“陛下还没有撤回指令。”
意思是,她还不能出去。
盛婳动作一顿:“我去找他也不行?”
初五还是摇头。
算了。想到他昨夜答应她要焚毁尸身的事情,盛婳又把脚收了回去,郁闷地看起了话本子来。
她已经提前和系统商量过,在她走之前的这几天不要在脑中交流,系统也答应了。少了一个可以插科打诨、随时随地交流感想的对象,盛婳这一天下来过得相当乏味,连艳.情四射的本子都觉得不香了。
祁歇离开这几日积攒下来的政务不少,哪怕盛婳帮忙处理了一些,剩下的数量也颇为可观。猜测他会忙到很晚,她便没有等他回来用膳,果然,他这一走,又是等到她快要睡下之后才回来。
盛婳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假寐。因此,当她察觉到一双手轻轻拂开她鬓前的碎发时,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攥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