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会努力的。”
盛婳有些莫名:“努力什么?”
“努力拥有过问的机会。”
“……”盛婳从没发现和他交流会这么累。
在车子拐过一条街道,快到公司的时候,盛婳喊了停:
“我在这里下就好了。”
江见顿了一顿:“怕被人看见?”
盛婳直言不讳道:“是啊,毕竟我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昨天才跟你闹掰,今天就跟你一起进公司……我可不想变成脚踏两条船的人。”
“如果你真的在意那些人的看法,我会让秘书跟他们沟通,让他们不要乱传,专心做事。”
江见盯着她,眼瞳幽深:
“你不需要非得与我拉开距离。”
盛婳却叹了口气:“你觉得只是堵住他们的嘴就有用吗?他们私底下该怎么想还是怎么想。”
“江见,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改变我们现在的关系吗?”她低垂着眼,毫无波澜地陈述道:
“除了对你没感觉,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不想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
身为公司的决策者,不应该一味地制造这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私人轶事成为下属闲暇之余的谈资,否则工作时只会束手束脚。盛婳虽然同意清者自清的道理,但她能杜绝流言蜚语的产生就会尽力而为。
她今天会坐他的车,也是为了跟他说清楚,两人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合作伙伴,但绝对不可以是恋人,否则喜怒哀乐无法随意,连闹个小矛盾都要考虑是否会牵扯进公司的利益。
盛婳不想把工作和私人感情混为一谈。
江见微微一怔,随即便是良久的沉默。
半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解决方法,艰难开口道:
“除了在公司呢?我们私底下在一起,不让任何人知道,也不可以吗?”
盛婳张了张嘴,江见却仿佛料见了她接下来的话,沉声打断道:
“别跟我提黎霂,我知道你对他没兴趣。乳臭未干的小子,连大学都没正式上,入不了你的眼。”
盛婳无奈道:“凡事不是都由你说了算的。”
“所以你真的对他有感觉?”江见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
“他小你那么多岁……你不是说过,你打死也不会谈姐弟恋的吗?”
盛婳没想到他能把自己几年前随口放出的豪言放在心上记了这么久,卡壳了一下才道: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人的喜好也不是一成不变的。不过……”她话锋一转:
“我不喜欢黎霂,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你该不会是为了拒绝我,又怕我去为难黎霂,随便编出一个喜欢的人来吧?”江见语气里满是狐疑。
盛婳心虚了一瞬,这未尝不是她说这话的一部分原因,但也的确是她的心里话:
“真的,为什么我现在说真话你反倒不信了呢?”
江见皱着眉头:“那是谁?我们共事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你对哪个男人放在心上。”
盛婳的声音却忽然低落了下去:“……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江见怔住。像是意识到什么,他看着她面上不似作伪的难过,思绪一瞬间变得滞涩起来:
她喜欢的人……已经死了?
是在那些他没有陪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喜欢上的人吗?
江见指尖微蜷,久久说不出话来。
那他这个活人确实是比不上死人在她心底里的地位的。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陪她走了很长一段路了,却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
第114章 正文完结(二)
江见从那天盛婳与他开诚布公地谈过一次之后, 便乖敛地退回了朋友的位置,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向来是个知情识趣的人。只是偶尔,看向她的眼神还是会带上那么一丝不甘心。
盛婳知道他肯定是误会自己有个念念不忘的早逝初恋,但还是装没看见。
她与祁歇分处异世, 也确实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天人永隔、不复相见了。
每次想到他, 盛婳心头总会泛起一丝酸涩。哪怕不刻意去想, 有关他的记忆也还是会在生活中的一些琐碎角落里,被猝不及防地吹开刻意掩盖其上的尘灰,再次涌现在脑海里。
比如上班路上看到的一朵小花, 她会想到自己曾经随手摘下的忘忧草送给祁歇时他眼中一瞬间亮起的光;比如路过公司楼下的金店看到里面熠熠生辉的金饰, 她会想到那串由他亲手戴上、承载着他疯狂念头的金铃;比如吃到一款好吃的甜品,她会首先想到他肯定喜欢, 随后又难过地想起他如今已经尝不出味道……
祁歇这个名字, 带着独属于爱的浓烈色彩, 在不知不觉中, 已经由她的脑海渗透进她的生活里。他分明不在她身边,却总叫她频繁地想起他, 尔后丢了魂一般地失落、走神, 比上一次回来时的症状还要严重。
无望的思念如附骨之疽,侵扰着她的神智。在回来的头一个月整夜整夜地失眠过后, 盛婳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