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虞妍只是拒收徒儿,卫九思却是在折磨他们。
有时候,他看着烈心门里年轻的弟子,竟也会不由自主的升起一缕嫉妒之情。
凭什么他们生来就可以享受公平,得到充沛的资源,拥抱美好的人生?
不像自己,年少时候就被族人卖掉,后来又被迫作为奸细潜入月蝶族,卑躬屈膝做了许多不是人能做的事情?
难道自己的牺牲,就是用来成全别人的幸福?
那自然是万万不能。
所以他看着那些少年得意,意气风发的天才弟子,就生出一缕生生要毁去他们的冲动。而这对于卫九思而言,又是一件极容易的事。
因为自己拿捏了那些年轻弟子全部的资源,不但如此,他们还对自己十分敬畏。只要他想,他便能轻易将这些弟子撕个粉碎。
那甚至,是极为愉悦的。
淳于清倒是十分乖觉,跑得也快,溜去九玄宗做弟子。
至于淳于清说的什么壮大门派要依仗年轻弟子,简直是可笑。
这人喂肥了就是白眼儿狼,只会欲壑难填,根本是不能信任的。
卫九思此生此事,早就发誓不再信任任何一个人。
只要自己实力出挑,必定能地位尊崇,得到一切。
但现在是闻蝉踏足了鸿蒙之境,而死去的虞妍却是盯着自己。
情势分明是极不利于他的。
第070章
这不利于卫九思的时节, 便有一道嗓音如此响起:“淳于仙子不必意外,对于卫门主而来,那些年轻的弟子从来不是他人生的助力, 只要他自己修为高深,又怎么需要一些年轻的弟子来点缀呢?”
卫九思这样想法放在修士界倒也并不如何奇怪。这凡俗之地, 纵然有万夫不当之勇, 可是这样的勇士面对军队, 总归是不堪一击。
可放在修士界,力量阶位的差异,那就绝不是人数能够弭平。
作为烈心门门主,卫九思从始至终,也不过是想自己飞升。
说这话的修士温文儒雅, 风姿潇洒, 赫然正是雪川城城主舒慎之。
他轻轻向虞妍欠身, 虞妍亦是轻轻一点头。
淳于清只不过是意外, 舒慎之才是今日指证卫九思的主角。
卫九思面颊流转了一缕阴郁, 他终于用手指摸摸眼下的红痣。
那些不好的设想如今成为了现实,就好似如今, 剑仙咄咄逼人, 干脆利落的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舒慎之这位雪川城城主看着卫九思的这个动作, 面色更增几分阴郁。
虞妍则在一侧缓缓说道:“我苏醒后不久,便知晓玉宗主也已经亡故。在我前去凭吊之际,却发觉玉宗主身躯之上有火焚之痕。而那样的异火痕迹,分明是九焚异火所至。于是在我询问雪川城城主舒慎之时, 终于发觉此事颇为微妙。”
“在我逼问之下, 雪川城城主则告诉我一个秘密,那便是当年雪川城失去的九焚异火, 乃是卫九思所夺!”
“卫刑主,今日众目睽睽之下,不如就在此对质,看看是不是如雪川城城主所言。”
伴随虞妍之言语,众人目光顿时落在卫九思和舒慎之身上。
本来虞妍刚刚归来,便指证卫九思是杀害玉无双之凶手,众人心底也难免有些不可置信。可如今伴随虞妍娓娓道来,这些事情也仿佛并非不可能,在场修士心底亦颇多古怪,渐渐有些紧张起来。
就连慕玉川和刘子期两个烈心门的大长老,此刻也不由得闭上嘴,竟有些不敢分辨。
两人虽是卫九思之心腹,此刻心底也是惊疑不定。至于淳于清所言,二人也并非没有察觉。他们二人之所以备受器重,大约也并不是因为能力出众,而是平庸依顺。
如果卫九思当真要倒下来,这两位烈心门的大长老也未必愿意一道陪葬。
现场也不觉安静下来,众人也不觉凝神听着舒慎之这位雪川城城主倾述。
“那年我年纪尚幼,而且身子孱弱,故而偷偷躲在了九焚异火附近,以此温养自己的身躯。如此虽然不符合规矩,可也是令我窥见一些真相。”
那年舒清容敬重卫九思,知晓卫九思是潜入月蝶族的奸细,故而将卫九思引入了禁地。岂料卫九思本不是什么好人,他渴求力量,对九焚异火动了心,故而想要将这九焚异火得到手。
那自然并非容易之事。
因为九焚异火再雪川城奉养多年,已认舒氏为主,若要易主,除非舒氏一族主动放弃,再添新契。
否则纵然舒清容身死,九焚异火也会自动认下一任舒家族长。
故而卫九思使出手段折磨,逼迫舒清容解契。
这时候舒清容已经知晓必死了,他自然是不允。这不单单是因雪川城舒家之荣耀,还因为此刻月蝶族的血傀儡正在围攻雪川城。
一旦失了九焚异火,那么雪川城一城之人性命也守不住了。
那时卫九思已经疯了,逼迫人的手段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他先是挖了舒清容一双眼睛,又割了舌头,再割了舒清容的十根手指头,接着将舒清容一双手也斩断。
他折磨了舒清容大半夜,却并不知晓舒清容的儿子就躲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