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眼睛,一箭射过去,小狐狸被钉在了树上,四脚朝天,吱哇乱叫。
野狐狸可不好逮,旁边侍卫问:“好像没死,娘娘可要拿回来?”
凤龄探头望了望:“去看看伤到哪里了?”
侍卫忙下马去查看,过了会揪着只小红狐狸过来了:“娘娘好箭法,是从颈后狐皮穿过去的,还活蹦乱跳的呢!”
凤龄觉得自己技艺还不算完全生疏,满意的点点头:“好,装起来。”
她使的弓不算大,打打猎倒是不在话下,但和李谕这样上过战场的人没法比。
战场上的弓箭拉力足有她的七八倍不止,百米之内一箭可以射穿三个人,还是穿甲胄的士兵。
御前那支队伍用的都是这样的强弓,杀伤力大得很,因此单独划了一块林子给他们。
凤龄勒马转身,眼见这小狐狸受了伤,居然还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看得她心里都有些犹豫了,难怪人家都说狐狸精。
她驻足片刻,心想万物有灵,既然没能一箭射死,也许正是缘分,这只小红狐狸看起来像只尖脸小狗,倒是怪可爱的。
她想了想,又吩咐人将狐狸放下来,驮到另一匹马上去:“这只狐狸留下来,叫马场先养着,走的时候我要带走。”
侍卫应是,她自己又骑着马继续溜达。
刚出了林子,就时机正好的看到淑妃正在缠着李谕。
她站得远看的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在撒娇求什么事。
又竖起耳朵听了会,听明白了,淑妃是要学骑马。
李谕正不耐烦:“别胡说八道了,你出身武将世家,怎么可能不会骑马?”
淑妃满脸委屈:“从前人家胆子小,爹爹以前教我骑马,我摔下来过,之后就一直没再敢骑,但是臣妾想和圣上一起策马打猎嘛,今日还特意换上了这身红色骑装呢,您看好不好看?”
说着在原地转了个圈展示她的衣服,又哀求道:“圣上就教教臣妾嘛!”
淑妃正在这边卖乖耍娇,李谕被她缠的发烦,刚转过头去,就看到凤龄骑着马停在不远处,嘴角噙笑,意味深长的看着这边,那眼神中的警告之味不言而喻。
她调转马头,卸下射箭的护腕扔在地上,一句话不说就拍马走人。
果不其然,这边李谕马上就撇下淑妃追了过去。
草场上几个年轻嫔妃纷纷探头观看这场二妃争艳的大戏,贺昭仪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看样子这淑妃娘娘争宠可争不过兰台宫那位啊!”
宫女扶着她:“仪妃娘娘脾气这样大,圣上竟然不恼她。”
贺昭仪一笑:“人不就是这样嘛,要是喜欢呐,发发脾气那叫吃醋,叫可爱,要是不喜欢,那就是作怪了。”
宫女闻言也捂嘴偷笑:“昭仪您可真是的…”
看这么明白干嘛。
说罢又扁了扁嘴:“说起来这仪妃娘娘又不是十六七的小姑娘了,她也不嫩了,又不比皇后娘娘贤惠,又不比惠妃娘娘温柔,也没有您年轻水灵,圣上怎么偏就看上她?”
贺昭仪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望着悠悠白云:“年轻貌美的从来不缺啊,倘若真凭这些徒有其表的东西,那人人都是花无百日红。”
“她在这深宫中周转沉浮多年,自然有她自己的本事,否则也熬不到今日,早就化成灰了。”
她理了理鬓边碎发,又看向正在那边生闷气的淑妃,一脚把仪妃扔下来的护腕踢得老远。
不免觉得这淑妃娘娘虽然身居高位,但实在小孩子脾气。
有时可恨,有时可爱。
只是这样的性子,最好一辈子在父兄庇佑之下。
宫里实在不适合她。
*
白日围猎之后,晚上在营地清点猎物,烤肉喝酒。
凤龄在自己帐子里单独支了个锅子,烤羊肉和鹿肉,外头许多人,宗亲们聚在一起喝酒胡侃,气氛倒是热闹得很。
她不怎么喝酒,就掰开茶饼,煮了一点咸奶茶,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正烤了一块肉,李谕从外面掀帘子进来了。
坐到凤龄身边,问:“烤的什么肉?”
凤龄边翻面边说:“羊肉。”
又道:“羊肉暖性,对脾胃也好,要不要来点?”
李谕说当然要,又问她:“外头有酒喝不喝?朕尝了味道不错。”
凤龄摇头:“我不喝,烧的嗓子疼。”
“不是烈酒,明日还要骑马围猎,朕也不敢喝烈酒,”他解开随身的酒囊递过去:“你尝尝,是果酒,京中不常喝的。”
“是吗?”凤龄凑过去:“那我尝一口。”
她就着他的酒囊抿了一口,很惊喜的道:“嗯,好浓的果香,有苹果味儿,好像还有桑葚,而且甜丝丝的,又有一点酒劲儿。”
她摇着他的胳膊:“这是怎么酿的?为什么每次我自己酿的果酒都发酸?”
李谕笑:“这是马场管事的夫人高氏酿的,明日你自己向她求教去。”
凤龄又想起来一件事:“对了,今天我猎到了一只小红狐狸,特别漂亮,看着很有灵性,我想把它带回宫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