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嘲一笑:“我是来做菩萨的吗,也没人供着我啊?谁有本事就自己争去好了,我又没拦着谁,本宫可没空普度众生。”
她边走边道:“谁这么大方,把她的钱也分我一分,我还有个亲娘在南方,她嫁的那户人家我可看不上,谁再贤惠一点,把她的爹也分我一分,叫她娘滚出去,让我娘嫁进去,我娘怎么就不能做公侯夫人了?”
还越说越来劲了:“我可是没爹的人,就不能可怜可怜我,把爹分给我吗?”
少宣忍笑:“娘娘您真是的,连赵夫人都拿出来开涮。”
又道:“只是那帮人说话太难听了,还说什么先帝要是知道您狐媚后宫,在地底下也不会安宁的。”
凤龄闻言更觉可笑:”先帝,这帮人有几个见过先帝的,要是先帝在地下知道自己人都不在了,还要被人拉出来狐假虎威,只怕托梦也要给她们一人赏一个嘴巴子!”
第57章
将军府中, 玉龄拆开通州传来的书信。
自她落脚上京后,便给赵氏传去书信报平安,母亲得知她已经来到上京和哥哥姐姐相聚,虽也有些埋怨她之前一句话不说就离家出走, 但到底悬着的心也能放下了。
一双儿女还那样争气, 儿子做了将军, 女儿做了娘娘,这哪是她们这样人家敢想的事。
母女俩书信往来,至今也有七八封, 往日母亲写信都是问她衣食冷暖, 问兄姐近况,得知敬龄新婚后, 又问嫂子如何, 问家中零碎事宜, 总是婆长娘短的写个四五页纸。
这一回却只有寥寥三行, 玉龄一眼扫过去,却是脸色大变。
刘家因她逃婚之事怨恨欺辱母亲, 如今竟要抬秦姨娘这个妾室为平妻, 甚至还光明正大的领着秦姨娘出席宴会,有意让两位夫人分居东西二屋, 平起平坐。
玉龄看完简直又可气又可笑,这个刘璋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区区一个六品芝麻官, 竟然还要娶平妻, 他是皇帝吗?还要分个东西二宫?
一想到母亲这些年在刘家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想到那些人刻薄的嘴脸,玉龄就难受的不得了, 她是自做主张逃走了,当时却没想过母亲留下来会怎么样。
因为她这桩事,刘家得罪了王家,母亲这段时日肯定过得十分艰难,就算这样母亲也从来没跟她提过受了多少委屈。
玉龄越想越难过,拿着书信,一路哭着去找哥哥。
正巧黄氏在屋里陪着崔敬龄说话,一见小姑抹着眼泪进来了,吓得站起来;“这是怎么了?”
玉龄一边哭一边对哥嫂道:“娘在刘家受欺负了,都是因为我,都是我不懂事害了娘。”
她把赵氏的书信拿给崔敬龄看:“刘家说娘做主母德不配位,要让秦姨娘做平夫人,代掌家务,他们这样的做法,以后那个府里还能有娘的位置吗?娘这不就是从主母的名分上被排挤走了吗?”
玉龄忿然道:“什么平夫人,这就是想取而代之!”
崔敬龄看了也大为光火,一脚踹翻凳子:“这什么东西,也敢欺辱我娘?一个官宦之家,正妻尚还在世,膝下还有子嗣,竟然敢立平夫人,于情于理,都是再所难容!”
他立刻道:“我现在就进宫去见娘娘,这个刘璋我断然饶不了他,我非得把他参到御史台不可,我看这顶乌纱帽他还戴得戴不得?”
普天之大恨莫非辱母,崔敬龄那是止不住的怒火,连日递了对牌入宫觐见。
到兰台宫见到凤龄以后,将刘家的事一通说,询问妹妹意见:“你觉得怎么做才好?”
凤龄早就看不上刘家,便道:“既然如此,我看在这刘家也是不必再待了,夫妻情份再重,也大不过自尊自爱,刘璋既然能不顾正妻颜面,放任他母亲抬秦氏为平夫人,这与直接打脸有何异?”
她看向崔敬龄:“我会向圣上求一份旨意,再让何广春与你同去通州,这桩婚姻到这就算是彻底到头了。”
“母亲这些年来在那个家里忍辱负重,艰辛度日,往日她念及夫妻情份从来不愿苛责,可时至今日,你妹妹我都已经位居贵妃了,哥哥你都做将军了,我们在上京城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母亲在那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若还叫她受人欺凌,便是我们做儿女的不孝,是天大的不孝!”
崔敬龄长叹:“你说的对,是我们做儿女的不是。”
凤龄道:“我会派人去通州协调此事,然后将娘接到上京来,祖母如今还在定陶,她年岁也大了,孤身一人在定陶我也放心不下,我想将祖母也一同接过来,哥哥觉得如何?”
崔敬龄忙道:“这当然好,我们身为儿孙,本就有奉养之责,咱们一家分开多年,现在能团聚也是老天垂怜。”
凤龄点点头:“嫂子如今有了身孕,你也是要做爹的人了,祖母和娘亲肯定都会很高兴的。”
*
天气冷了下来,一阵瑟瑟风寒席卷枯叶。
通州刘府门前,几个小厮正百无聊赖的扫着地,突然来了几辆马车停在门前,下来一群人,都是衣着不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