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擦了擦眼泪,赌气道:“惹怒就惹怒,反正他也不喜欢我,他也不在意我生不生气,就让他去宠爱那个南宫的锄草宫女好了!”
她越想越气:“那个贱人只是一个洒扫宫女,专门在御花园锄草浇水的,连这样的女人都能来分一杯羹,都能来与我争抢丈夫?凭什么?”
淑妃委屈又愤怒:“为什么圣上总看上这些卑贱的人!”
另一边的兴德宫里,惠妃正在陪嘉懿公主写字:“你看这个横拉长一点,是不是更好看些?”
嘉懿公主点点头,照着字帖临摹:“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虽是临摹,不过写得多了,也能慢慢写出自己的笔锋。
惠妃拍拍她的背:“头抬高些。”
又道:“小厨房做了羊奶糕,一会端上来吃。”
嘉懿公主抬起头朝她笑笑,母女俩一片和乐。
门外宫女走进来匆匆耳语禀报,惠妃听了,只淡淡一笑:“知道了。”
宫女又道:“华阳宫那边发了好大脾气呢,听说砸了一地东西,闹得厉害呢!”
惠妃轻嘲一笑:“幼稚,愚蠢。”
“皇后还没说什么呢,轮得到她在那大发雷霆?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说罢又勾起唇:“圣上如今还年轻,还没有子嗣,这才到哪里呢,她就受不了了?那我劝她趁早上吊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嘉懿公主就道:“淑妃娘娘总是使性子,再这样下去父皇肯定会讨厌她的!”
惠妃听了,笑着把她搂在怀里:“我管她使不使性子,我就只管我女儿,我最亲最疼的女儿!”
嘉懿公主也靠过去撒娇:“母妃!”
公主虽不是惠妃亲生,但惠妃待她确实做到了视如己出。
起初是怜惜这孩子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可后来一手教养着,这孩子与她一条心,什么都向着她。
在她生病时还自己去熬药,两只小手端着,趴在床头哄她:“娘亲起来喝药,我拿了蜜饯来,吃了就一点都不苦了。”
这么听话乖巧,还一心向着她护着她的孩子,她就越来越喜欢,越来越疼爱。
*
兰台宫中,少宣点上沉香,扇了扇幽幽腾起的轻雾。
又沏了盏新茶递给凤龄,说道:“这新封的陈美人如今可是风光着呢,岐州的貂皮,青州的白玉,寒山的新茶,上阳的金桔,多少珍惜贡品千里迢迢的往她宫里送,这一风光也就不记得自己姓甚名谁了,现在连我去找她,都拒之门外呢!”
她越说越有些气愤:“我也是眼瞎,怎么挑中她,不想想自己当初在南宫锄草栽花是什么境遇,是谁把她拉出来的,是谁帮她走到今天这个位置的?这才刚翻身,凳子还没坐热呢就想翻脸不认人,真是晦气!”
凤龄淡淡一笑:“算了,也别恼火了,就当你看走眼了,过河拆桥的人是走不长远的。”
喝了口茶道:“既然她如此行事,说明她跟咱们的缘分也就到这里了,今后她怎么样我不会再管,你也不用记恨她的是非,毕竟我们只是推了她一把,真正做到的还是她自己,这也是她的本事,以后就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少宣点点头:“还以为她单纯不谙世事,没想到现在这些小姑娘一个个心眼也不浅。”
凤龄笑了:“咱们俩也是半辈子大风大浪走过来的,如今竟然也能阴沟里翻船。”
话音还没落,门外乌泱泱进来一群人,陈玲儿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进来。
她理了理衣领,弯唇道:“姐姐们还是不要在背后说人闲话的好,闲话说多了,难免被听见。”
凤龄站起来,瞥了她一眼:“什么风把陈美人吹到我这里来了?”
几日前还跪在地上发誓:我必不负尚宫提携之恩。
今日就是姐姐了。
奈何这样的场面她已经见过无数次了,宫里,不就是背后插刀的地方吗?
凤龄一笑:“我身份卑微,可不敢和陈美人称姐道妹。”
陈玲儿冷声道:“你有自知之明就好!看在你之前帮过我的份上,举手之劳我还是愿意照应照应的,但你要是想挟恩以报,我肯定不会让你好过!”
她走近了道:“我的青云之路才刚开始,管好你的嘴,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凤龄看了她一眼,轻蔑的笑起来:“从我进宫以来,这样的话不知听了多少,宫里积年无趣,倒是你们这些蠢人让这冷清的日子有趣了不少。”
她挑起眉:“区区一个美人,才爬上龙床几天,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这么不知轻重,你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陈玲儿怒不可遏:“你还当你自己是独揽大权的总领尚宫呢?这宫里早就不是你的天下了,看清楚现实吧,如今我是主你是仆,我是圣上的嫔妃,你一介贱婢罪臣,不求着我巴结我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嘲讽我?”
“气候,我的气候不知道,你的气候是到头了,来人,给我掌嘴二十,让这贱人学学尊卑规矩!”
她话音未落,脸上就重重挨了一记耳光,两旁宫女纷纷大惊失色:“美人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