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就像破缸里的水,哪怕只有一个小小的缝隙,只要填补不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也一定会漏得滴毫不剩。
第54章 02:46
那天过后, 两人都似乎产生了一种默契,谁都没有与对方开口先说一句话。
哪怕他走到她面前要收作业,梁晚也只是做出一副极其不耐烦地模样将作业扔给他, 却没想到那人也能面无表情地捡起走开。
他越是若无其事,梁晚就越怒气如火。
明明做错事的是他,怎么搞得跟她不对似的。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和谢程里冷战的几天里, 梁晚愈发觉得日子过得困顿无趣。
除了偶尔和柳苏苏聊天电话, 互道日常之外,身边好似变得出奇的寂寞,虽然李柳山他们也会常常约她, 但一时的充足欢笑, 好像永远都填不满情绪的缺口。
甚至还不如整天整夜的刷题,将所有精力耗干净来得充足。
代课老师每天事情很多,梁晚都不知道为什么每天自己还要忙着帮她做接水这种小事。
而且就算这样忙下来, 还没得到别人的一句好话,可算是费力不讨好,当初脑子缺了才会去主动承下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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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
上午第三节课结束, 有三十分钟的大课间。
梁晚从物理办公室里抱着一摞试卷正准备回班时, 正巧撞见李芳和几个校领导往她这个方向走来。
身着正装的几人曲意逢迎地围在一个人周边, 女人看上去约莫着三四十岁左右, 身材高挑,气质雍容,步伐中透着股凌肃之气,脖颈上的丝巾为她增添了些许优雅, 离她最近的人主动接过她手里的Hermes鳄鱼皮。
男人一边恭谨地抬手指路道:“彭女士,这边请。”
梁晚闻声, 连忙躲进拐角里。
要是她当面撞见这么多领导点头哈腰的模样,以后多尴尬。
女人没继续往前,反而顿住脚步,垂眸斜眼看他:“人呢?”
从彭清钰踏入这所学校开始,已经过去十多分钟,要见的人却还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她下午还有场重要商会,要赶回京市,没那么多闲工夫浪费在这里。
被问到的人急忙看向身后的李芳,李芳略显手足无措道:“已经让人去叫了!”
听李芳这语气,躲在角落里的梁晚都不禁探出个脑袋来多看两眼,可没见过一向雷厉风行的班主任有过这种时候。
女人听着,蹙了蹙眉,却再没多言,进了办公室。
梁晚正疑惑时,远远地就瞧见年级主任领着谢程里快步走来的身影。
前者跑得满头大汗,后者不急不徐,男人一路快跑还不忘回头催促谢程里。
究竟是谁?这么大来头,她找的人是谢程里吗?
她紧了紧手里的试卷。
办公室里。
女人靠坐在沙发上,时不时地翻阅着李芳找来的学生成绩记录表。
“程里这孩子很聪明,也很自律,从进校以后,就没有从年级第一的位置上落下去过。”站在女人旁边的李芳说道,小心翼翼的语气中夹杂着几分难掩的夸赞。
彭清钰并没说话,直到年级主任带着谢程里进来时,她才缓缓抬起眼眸朝男人身后的人看去。
打量的眸光精明至极,没有丝毫避讳。
不难看出,与这群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的少年,和那位被众人拥簇的上位者,眉眼之间,有着三四分相像。
气氛安静,空气似是凝结滞止了。
“你应该叫我一声姑姑。”
女人缓缓道。
在谢程里有限的记忆中,对父母没有太多的印象,但是从能记事的起,他就一直知道自己的存在是有多么的不堪。
谢婉珍认识彭时启那年,是彭时启与妻子闻兰结婚的第七年。
家族联姻成就婚姻,本没有多么相爱的基础,比爱更维持之久的是相互利益。
时年闻兰通过多次试管,生下了彭家的第一个长孙,彭氏的唯一继承人———彭周朔。
一次商会上的偶然帮助,使得谢婉珍对彭氏集团少东家一见倾心。
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丈夫,知书达理,大家闺秀的妻子,站在人群的最中间,是瞩目焦点。
她想,这样画面,她为什么就不能拥有?
七年之痒,再加上妻子将全部精力放在了孩子身上,男人最后敌不过谢婉珍的温情脉脉。在一次酒后,蓄谋已久的勾搭犹如烈火缠身。
彭时启和闻兰的婚姻虽然谈不上是轰烈自由的爱情,但婚后也算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和谢婉珍的那次失误之后,男人悔恨不已。
从最开始的对两个女人的愧疚,在谢婉珍变本加厉的威胁之下,越发变成怨怼。
可谢婉珍好不容易攀上的这枝高枝,怎么可能轻易放手。威逼利诱的手段都用过,偏偏男人就是死活不松口,打定主意要和她一刀两断。
她干脆鱼死网破,东窗事发之后,本想着能借此让他们夫妻离心离德,却没想这种豪门士族之间,是见惯了的腌臜,处理起来也算简单。
一无非钱,二无非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