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的,他想让那群人坐牢。”
“他被人捅了还笑,好瘆人啊!”
“天啊!他这么疯的吗?他不怕死吗?”
“我那天不小心撞到他了,他看我那眼神,现在想一想,我的天啊!”
“他好吓人啊,以后都不敢和他一个班了。”
“以后离他远点吧。”
最后,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都会觉得,这是一个不要命的疯子。
应该带他去精神病院检查检查,因为这是很有必要的。
尽管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少年却依旧没能逃脱噩梦的魔爪,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命运给他扣上沉重的枷锁,每一秒都暗无天光,他就是这样苟延馋喘般地活着。
第39章 02:46
*
深秋夜, 荒芜的街道。
风吹动落黄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残败的枝桠像是老妪的哑嗓。
梁晚半靠着墙,慢条斯理地撕开口香糖外的那层银锡箔纸, 夜风徐徐,带着瘆人的凉意。
十一月了,没多久,就要入冬了吧, 她抬头看了看了无边际的黑夜。
薄荷的味道在唇边散开, 干净清香。
她嚼得很缓慢,试图以此平复心虚,却发现半点无用, 以至于舌尖上的薄荷味道久久没散。
约莫着过了十分钟, 李柳山看了眼手机消息后和她说:“人到了。”
她才抬起头,缓缓站直身子,同李柳山一起往对街走。
周华五他们四五个人从会所里出来后, 心情不好就又去找了大排档店,吵吵闹闹地喝完几箱啤的才散。
几人都醉的五迷三道的,哪想到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
忽然被几人拽到巷子里去的时候, 还以为遇上抢劫的了, 结果却没想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前面, 领头的居然是个小姑娘。
虽然酒劲儿上头, 但周华五与梁晚对视的时候,彼此都对对方有着深刻的印象。
他们见过,她和谢程里一起,在那家书店。
和上次见面不一样, 那时候她更像看戏的。
小姑娘看起来应该和那杂种差不多大,此刻唇上带着不深不浅地笑, 目光轻屑地扫视了眼他们几人。
前后七七八八个人围着,里面虽然有几个看着年纪不大,但那几个左青龙右白虎的壮汉实属吓人。
酒气被风吹醒了五六分,周华五不禁缩了缩那看不想项圈的脖子,“你们谁?找、找事儿啊?”
夜色浓郁,街头偶尔路过一两个买烧烤的行人,远远地便看见巷子里的人,撒腿就跑。
不像是普通人约架,那群人,一股子社会气息,荼毐肮脏,是让人最瞧不起的那种,这种人惹不得的。
寂静的夜里,钢棍的声音在墙壁上赫赫作响,每一下都像是直击人心。
“不找事儿,找你。”
她慢悠悠地往前走。
周华五看着矮,但毕竟是个二十五六岁的成年人,长得又身宽体胖,每两个人还真压不住他。
梁晚停在他面前,淡淡开口:“你哥坐牢了?”
“你他妈谁啊?知道我们华哥是谁吗?不想死的就······”
瘦子的话还没说,站他旁边那个满是纹身的男人就抽了他一巴掌,愣是把人直接抽懵了大,大概没想到他们会动手。
“问你了吗就说话?”李柳山旁边冷哼一声。
梁晚嚼着口里那已经淡而无味的口香糖,继续问:“放出来没?”
人都说酒壮怂人胆,周华五此时觉得这话可能有问题,因为他居然看着这女学生会止不住地发抖,或许是因为天真的冷下来了。
“没。”
看着面前这人,她想起方才在包厢里的那一瞥,于是伸出脚,踩在周华五那肥硕的尾指,学着他刚才的模样慢慢碾,全然当没听见他那杀猪叫。
等他叫得差不多了,她才收回脚,心神恍惚道:“说说你赖着谢程里干嘛?寻仇还是要钱?”
到现在,周华五那一泱人也终于知道这女的是来干什么的了,想起一个多小时前他们在那间包厢里的所作所为,心里不免有些抖擞。
不过梁晚却没容他继续细想。女孩半蹲下来,平视着看了他一眼,唇上嗤笑弧度不减:“哎胖子,你算算,我们这儿有几个未成年。够你蹲几年?”
一时,周遭的都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唯余他们几人恨不得将头埋在土里面去,不过哪有他们想得那么好的事儿,做错了事儿只需要把头往土里一埋就好了,那这代价岂不是轻得人人都可以去做腌臜。
一声一叫,一棍一棒。
巷子里的墙似乎有些年头了,老旧破逼,石灰沿着墙砖的缝隙不断往下晃落。
梁晚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一切。
像这种败类,他们也有自己所谓的圈子。不过很明显,全是一帮子乌合之众,没钱又没势,靠着点酒肉聚在一起过日,还为非作歹自诩自重。偏偏这种渣滓团在一起,还真叫一些人束手无策。
可实际上连个屁都不是,在梁晚看来,就那种四肢健全在街上要饭的人都比这种败类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