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言暮骑了一天的马,从马背上翻下来的时候腿酸的要命,足腕竟是没使上力气,一脚踩空,“啊”的一声跌下马来,直扑向地面。
当时沈溯正站在府门口,距离马的距离不过两步。
他瞧见萧言暮见了他,面颊上涌起几分羞涩,急迫的下马来,显然是想与他说话,临下马时,又故意身子一软,直往他的方向扑来——一点拙劣的小手段,沈溯瞧一眼便看懂了。
因为想留在他身边做锦衣卫,硬是出去跑了一天,想来是累坏了,此时不过是想在他面前演一演娇弱,过来讨一点他的疼爱罢了。
沈溯顿了顿,随后眯起眼眸,从喉咙间溢出一声轻笑,随后纵容一般抬手去接。
罢了,她既然想抱,就给她抱一下。
——
萧言暮从马上跌下来时,整个人都惊的高呼。
这般高,她身子骨又弱,若是砸下去,怕是要青肿许久。
一日的颠簸对她来说还是太过勉强,她人都是飘的,双腿发麻,手臂上一点力气都使不出,跌下马时突然发软,整个人都猝不及防。
而站在她面前的沈溯已经两步走来,抬起了手,他肩宽臂长,只伸手一揽,便将萧言暮整个人都抱入了怀中。
她这一跌,结结实实的跌进了沈溯的怀里。
萧言暮似是极轻的一团雾,裹着月华而落,撞进沈溯怀里的时候,沈溯觉得他的心口也被萧言暮撞了一下,一阵阵酥软的热意从沈溯的胸膛荡开,让沈溯的心都跳的更快了两分。
他紧了紧手腕,萧言暮则被他的手臂摁着,贴在了他的胸口上。
这一抱,沈溯只觉得浑身的筋骨都发出舒畅的伸展声,连带着腰腹间都烧着一股火,她那么轻,那么软,身子像是一把水。
沈溯突然想到那一日,在浮香院里,萧言暮被韩临渊逼到走投无路,伸出一只手,哀求着在帐内看着他的面。
他的小猫儿,要是被摁到床上——
——
隔着一层锦衣,萧言暮都能感受到沈溯身上烫人的灼温,在冬日间像是大暖炉一般烧着,她一贴上去,发僵发麻的筋骨都跟着泛起了一阵阵回暖的气息。
萧言暮想起身下来,但腿脚还麻着,一时竟下不来,只窘迫道:“失礼,沈大人,我,我腿脚麻了。”
小姑娘垂下了眼。
沈溯哼笑,想,抱他一下,高兴坏了。
“无碍。”他昂起下颌,眉眼间少见的转起了几分揶揄,只道:“沈某接的住。”
说话间,他还颇有悠哉的将她抱着转身,似是要抱着她往沈府内折返。
萧言暮浑身的皮都紧起来了,沈溯的靠近让她有一种被猛禽盯上的感觉,她声线僵硬道:“劳、劳烦沈大人放我下来,我能走了。”
沈溯动作一顿,随后慢慢的放下了萧言暮——呵,害羞了。
萧言暮忍着腿部的酥麻,先是谢过沈溯,后是一步一步的往院内自己走,沈溯也不急,只慢悠悠的陪着她,问她道:“今日外出查案,萧姑娘可觉得难?”
“并不难,我很喜欢。”萧言暮知道这个时候是表忠心最好的时候,她忍不住偷看了一眼沈溯,然后斟酌着说道:“我...我想留在沈大人身边做个锦衣卫,可能,可能会有些难,还劳烦沈大人照顾。”
萧言暮这几日已经看透了权利框架,她知道她想进官场,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靠/山,沈溯是她能接触到的最好的人选,她需要沈溯的照培。
她开始逼自己适应官场的规则,开始融入一套陌生的框架,削骨剥皮,将自己变成另一个模样。
只是这种话说出来还是有些功利,她现在面皮有些薄,做出来官场上那些溜须拍马的姿态还有些生涩,且自己还难为情,故而说完之后,耳朵都臊的发红。
沈溯听见她的话,只觉得胸前一阵舒畅——她想留在他身边,连女儿家的矜持都抛却了,实在是对他情根深种。
萧言暮复而又说:“我,我会努力做锦衣卫的,我可以学。”
她似是怕沈溯不信,一双清亮亮的眼眸哀求一般看着沈溯,让沈溯舌根发痒,这女人,为了留在他身边,委实努力。
但他绝不是那种会被美□□惑的人,她越是如此靠近,他越是要坐怀不乱,他不是她轻易就能攀折下来的人——沈溯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人还要绷着一张冷脸来呵斥上萧言暮两句。
不可叫萧言暮得意自满,免得娇惯起了性子,日后不好收拾。
“锦衣卫事多,艰苦。”他微微抬起下颌,语气中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敲打之意,道:“非是说几句话就进得去的,萧姑娘若想做沈某的小旗,需得更尽心些。”
沈溯的重音放在“做沈某的”这四字上,但萧言暮只听见了俩字:小旗。
一句话说完,俩人各有各的重点,都没去关注对方的暗示。
“我会尽心的。”萧言暮的双手都燥出些许热汗来,一双眼殷勤热切的望着沈溯,迟疑间,她又生硬的拍了拍沈溯的马屁:“我,民女愚钝,事事迟缓,自被沈大人救出来之后,感怀沈大人英明神武,委实是离不得沈大人,日后入了锦衣卫,还请沈大人照拂,民女会以沈大人之言为圣旨,事事恭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