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见不得光的那些手段,宫人们都听得不少。有时候私下还会议论起来都是人心惶惶的,因此瞧着时莺这样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众人都怕了,生怕自己就被扔到慎刑司里去了。
皇后转身回到殿内,方才吹了风眼下不由得咳嗽起来,咳的面上一阵潮红,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
楚熠正好瞧着这一幕,忙吩咐人倒了水过来,遂温声道:“你身子这些年素来不好,这阵子事务繁杂,皇后恐也是未能休息好的。不若你先回去,朕让人来拷问。”
皇后摇了摇头,语气谨声道:“臣妾多谢陛下体恤,只是打理后宫本就是臣妾的职责。最近后宫害人之事频发,皆是臣妾失职之处。臣妾想起来亦是自责不已,陛下未责怪臣妾,臣妾便已感激不尽。”
楚熠明白皇后的心思,她素是这般严谨仔细的模样,凡事职责内的都是亲力亲为。
无论是做太子妃还是做皇后,她其实都已经做的很好了。
皇后不知陛下所想,只是一心想尽职罢了。她做事素来如此,自己份内的从不假手于人。
二人对面坐着相顾无言,忽然外头便禀报秦昭媛到了。
楚熠抬眸扫了眼杨寿恩,皇后望向秦昭媛,她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嘴角还挂着恬淡的笑意道:“臣妾给陛下,皇后娘娘请安。臣妾方才从宫宴上回宫,杨公公便过来了说是陛下宣召臣妾,不知陛下可是有何要事吩咐?”
方才进来时她便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她心中微微一动,可瞧着帝后二人的模样,心中猜测被打消的烟消云散。
早知韩氏那个傻子的计谋不会成功,可若是能中伤韦氏几分也是好的。
隔着一道帘子,韦顷盈都能听到秦昭媛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从前她识人不清,竟觉着秦昭媛是难得的爽快人,如今才觉着自己愚蠢,上回江婕妤之事便是让她看清了秦昭媛的面目,所以打从朱砂与秦昭媛扯上关系开始,这件事都必定与她有关。
可是秦昭媛这样的人,做事情素来都爱拿人顶包,只是不知道这回顶包的人又会是谁。
她静静地垂下眼眸,轻轻闭了闭眼,觉得脑袋有些疼。
今日的事情是防不胜防,若非是那只金丝虎,恐怕那碗红豆膳粥她早已经下肚,那么这时候又该是怎样的画面,她不敢想象。
皇后望向秦昭媛,语气恬淡道:“本宫瞧见上个月账本,只有你宫里头取用过朱砂,用量还不少,本宫想问问你是什么缘故?”
秦昭媛微微一愣,似乎未曾意料到是这事儿一般,她仔细想了想,一边回忆一边徐徐道:“臣妾上个月便有些心悸受惊,夜里头多梦总是失眠,心里头有些烦躁却不知为何。偶然听人提起朱砂入药可安神定心,这才吩咐人去取用了些登记入册,只是如数都令太医入药了,陛下可以宣召太医院凌太医来问,他那边应是有详细的记录。”
她倒是一副坦荡的模样,丝毫没有掩饰的模样。
但是宫中人何其会做戏,只是嘴巴说自然不足以证实这一切。
楚熠并未开口,只是给了杨寿恩一个眼色,这便是要去请凌太医过来核实了。
只是此刻,忽然时莺急匆匆逮着一个宫人进来,语气里头透着几分惊喜道:“陛下,皇后娘娘,这奴才招了。”
话落,宫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是御膳房送膳的宫人,恰巧来时送的便是那一道红豆膳粥。
时莺转头语气冷冰冰道:“将你方才说的再说一遍,不得隐瞒!”
“奴才今日奉命送红豆膳粥过来,只是来的路上碰巧遇上了韩选侍和她身边的宫人,奴才记着吩咐不敢过多停留,只是韩选侍非要奴才打开盖子瞧瞧这里头是什么东西,奴才稍稍有些迟疑,韩选侍便有些生气了说要将奴才送到慎刑司去,奴才这才不得不打开盖子让她瞧瞧。”宫人浑身颤抖,磕巴道。
瞧着他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但是事无巨细便不像在撒谎。
何况话语中提到了另外一人。
楚熠压根不曾料想到此事还能跟韩氏扯上关系,他已经饶过韩氏一回了,不想上次没有令她自省反而愈发变本加厉,楚熠眉头拧的紧紧的,面上罩上了一层重重的寒气。
皇后立时便命人传韩氏过来,韩选侍自打宫宴上便候着这一刻,心早就迫切地悬了起来,不料帝后中途离席打乱了她计划的节奏,不过还好,韩选侍勾了勾嘴角,这一次她要让秦氏那个贱人付出代价。
她不是最喜欢算计人,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么?好啊,这次就让她尝尝作茧自缚的滋味如何。
韩选侍带着秀晴和秦昭媛安插在她身边,被她识破诡计的宫女小翠一同来的,人才进来,便瞧见秦昭媛也在,她瞧着自己眸底似乎透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韩选侍心里咯噔一下,稳定住心神,才上前福了福身道:“嫔妾给陛下和皇后娘娘请安。”
“安?”楚熠轻念了一声,无端透出几分玩味,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韩选侍,冷声道,“御膳房的人已经招了,你可有话要说?”
韩选侍直接愣在原地,她感觉手心有些出汗,垂眸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解道:“嫔妾不知陛下什么意思,还请陛下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