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会看眼色的,也不过多叨扰韦顷盈,只是将人送来了便离开了,韦顷盈觉着有些疲惫,仍是问过小公主那边的情况遂才肯放下心来,视线落在一边知节巧笑倩兮的面上,只见她颇为恣意道:“从前在玉堂宫自然是好的,温昭容娘娘人好心善,处处待主子都如亲姐妹一般。但如今自己独居一宫是最好不过的了,往后做什么事情都便宜的很。”
“虽说着样样好,可如今我晋封了位份,现今的翊雎宫亦来了许多伺候的宫人们,都是不知道底细的新人,管理起来只怕是你们觉着腻烦费心。”韦顷盈笑着道。
所以说,这宫里头没有完全绝对的好事,挪宫是好,也伴随着诸多缺点在,但总归是能够克服的。
一边的芷荷倒是拍了拍胸膛,作势笑道:“那可要请主子放心,奴婢和知节姐姐,采薇必当尽心竭力。只是不说奴婢在宫里伺候这么久,这么华贵的宫殿虽不是头一回瞧见,最重要的是肯用心布置,这里处处都透着用心,还是陛下背着主子吩咐的,早前是一点音讯都不肯透给主子的,可见您的独一无二。”
在她看来,陛下和自家主子是真的郎才女貌,有时候在一起宛如一双璧人那样般配。
韦顷盈听了这话,轻轻垂眸却不接茬。有时候这些话听了,没准还会不自觉麻痹内心,人何必将自己太当回事了,否则一下子就沉浸在陛下这些温柔乡里便以为自己是独一无二了。
可是时局永远是残酷的很,她不会是陛下的独一无二,今日有她,明日也有别人,有更多人。只是眼下陛下待她这般特殊,往后总会变得。
韦顷盈不是那般纠结于情爱中反复之人,从一开始,她对陛下便没有太深的感情,她的目的太过清楚——她要出人头地,一方面是满足了韦氏借她往上爬的心愿,还有一方面亦是护好自己的家人。
旁的,她无暇顾及太多。陛下是天子,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却绝对不是良配,所以沉浸在温柔乡中不可自拔之人才是最可悲的,那些动了真心的人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她这般想着,面上闪过几分淡然也不做声了,众人只觉着她是累了些,因此都颇具眼色地出去了。
她闭目养神了片刻,脑海中愈发清明。
她迁宫之事在宫中不过闹了一时新鲜,过后也就过去了。这之后倒还有一桩要紧事——选秀,说起来倒真是时光匆匆,距离去岁的已经一年多了。
宫中关于选秀的规矩是三年一大选,每年一小选。大选是全国二十四州郡层层选拔的,虽然盛大,但着实是劳民伤财,因此大选是定在那一年的四月里头,而小选却只是在京兆之内擢选秀女。
小选定在五月初,规模比起大选就不值一提了,毕竟在规制上头都不大比得上的。因为去年才大选过一次,因此今年小选提前便送了秀女画像进来,一共到最后一轮殿选的也不过百十人,留下的更只有五六人。
照样还是皇后娘娘来操办,只是今岁不一样的是陛下钦点了贤妃从旁协助。贤妃是不大愿意沾染宫权,但是搭把手的事情还是乐意去做的,何况皇后娘娘瞧着气色也不大好,完全是有些勉强的意味在里头的。
虽然只是个小选,但仍然引起了后宫轩然的,毕竟宫里头要进新人了都是危机感重重的。僧多粥少的地儿,人人都紧紧地盯着在,弱肉强食,如今又有了新人来抢夺,又怎么能没有危机感。
这次入选的五名新人都出身普通,虽是京官之女,但出身最高的沈氏,其父也不过是正五品官员,实在算不得多拔尖的。
论容貌上头也是远远比不上去年的,但绝对也是美人了。
先照例是锦绣宫中受训,后来方才是分封位份。只是这回位份还没定下,坤仪宫便传来皇后娘娘凤体抱恙的消息,着实是令后宫一惊。
慈宁宫那边是临近傍晚方才得了消息的,太后礼佛不喜欢人打搅,因此待她从偏殿出来时,宫嬷嬷方才脸色有些难堪低声道:“娘娘,坤仪宫传来消息,皇后娘娘方才不知何故晕倒在了正殿中。已经吩咐人去请了太医,只是这会儿还不知道是何故。”
太后一听此事,忽然蹙眉道:“皇后的身子虽不好,却总归没到那份上。那孩子还是年轻,总不会是……”
宫嬷嬷摇了摇头道:“都说凤体抱恙有些时日了,今年接二连三的操劳,还要扶养皇长子恐怕是更加力不从心。如今这事儿的确是突然,可依着奴婢瞧,陛下怕是要将皇长子送到栗贵嫔的永纯宫之事提上日程了。”
毕竟皇后若是病倒了,皇长子的确不适合再养在坤仪宫的。
太后微微颔首,神情始终有些凝重。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由贤妃出面, 定下为皇后娘娘侍疾的人选来。按照位份从高到低,每日两人结伴过去。
今日刚好轮到温昭容和韦顷盈,二人正好相熟, 结伴过去互相也有个照应。
她抱着女儿哄了一会儿, 小孩子长得快, 半个多月就张开了许多。当日小脸皱巴巴的,还有些难堪,如今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 整张小脸白嫩嫩的如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睡颜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