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陛下,还有太后姨母,她本就失了姨母欢心的,若是此般再被她得知,她就再也没有起复的可能了。
因此,她急急忙忙扯着卢选侍,身边的蕊珠亦是有样学样拦住了霜儿的去路,眼瞧着情形不好。
卢选侍皱了皱眉头,语气愈发愤懑道:“怎么,楼宝林如今是连一点子体面都不要了,先是动手掌掴嫔妾,如今该不会是想要杀人灭口吧。”
她说话是一点脑子都没有的,也是图一时嘴上痛快劲儿。
偏生楼韫最不耐被人激的,温昭容瞧了眼韦顷盈,不免叹息一声道:“看来咱们是看不成戏了。”
说罢,二人一同向前走去,瞧见温昭容和韦顷盈二人,楼韫和卢选侍都有些惊讶,楼韫脸上带了几分诧异和恼怒之色。
温昭容瞧了她们一眼,语气淡淡道:“倒是不巧,本宫与宜贵嫔从坤仪宫出来,本是准备在御花园散散心,不料碰上这样一出闹剧。眼下皇后病着,后宫众人都是再安分守己,谨言慎行不过的,不是待在宫里不出来,便是去往宝华殿为皇后娘娘诵经祈福,偏生你们二人这副作态,不好好想想么?”
她素来是一副温和样子示人,后宫众人也只道温昭容是再温柔不过的,极少瞧见她发怒的模样,眼下瞧着她语气这般淡漠,脸上一丝笑意都没有,倒是有些唬人。
卢选侍微微一愣,还是大着胆子恨声道:“温昭容娘娘冤枉,是楼宝林她太嚣张跋扈,嫔妾不过说些话她听着不如意,便又动手掌掴人。这可是在宫里,便是皇后娘娘都没有掌掴嫔妃,她一而再的,嫔妾是真的觉着委屈。”
楼韫看她装模作样又是气不打一出来,忙嗤笑反驳道:“你胡说,你方才都说了些什么是打量着旁人都不知道么?温昭容只管审问了嫔妾身边的宫女们,卢选侍方才出言不逊,说出口的话有多么刻薄难堪,您只要审一审便知道了。”
卢选侍一哽,忙反驳道:“你身边的宫人自然是向着你了,管什么黑的白的都为着你说话。宫人说的话可信不得,只我脸上这巴掌印却是再切实不过的了,毕竟我总不能自己打自己一巴掌罢?”
“可笑,这会儿你倒是会自己辩驳了,你若是没说混账话,难道我是无故出手打人?”楼韫被气的发笑,她从前怎么没觉着卢氏这个贱人这般会饶舌。
温昭容和韦顷盈都被闹得有些脑仁疼了,温昭容悄悄撇了韦顷盈一眼,暗示性的眼神,韦顷盈只得轻轻咳嗽两声,语气恬淡道:“好了,方才都说了什么话温昭容和本宫听得一清二楚,断然不会冤枉偏袒了你们谁去。”
“在宫里头动手掌掴的确触犯了宫规,这下场想来楼宝林心知肚明,毕竟你是有过前车之鉴的。只是方才卢选侍嚷嚷着要请陛下,陛下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之人,何况他最厌恶口舌之争,有些事问一问来去缘由,只怕你到时候会得不偿失。”
韦顷盈嘴角带了几分淡淡的笑意,不经意透出几分漫不经心。却是实打实将这事儿后果说出来了,卢选侍是吃力不讨好,至于楼韫,也得不了好果子。
听她这样一说,楼韫自是不想事情闹大的,但卢选侍偏生转不过这个弯来,她不信韦顷盈话里头说的,便扬起下巴不屑道:“宜贵嫔何时是这样的好人,竟然来调和嫔妾与楼宝林之间的龃龉?您这般善心,嫔妾却是心中不信的。”
韦顷盈听了这话,不气也不恼,反而沉静的抿了抿嘴,一边的知节倒是面上一沉,出声提点道:“卢选侍,您僭越了,我家娘娘乃是正三品贵嫔一宫主位,您该尊称声娘娘才是。”
卢选侍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还是犟嘴不肯吱声,一旁的楼韫虽也不喜韦顷盈,可她不想将事情闹大。
“你若是不信,那便去请贤妃娘娘来做主。陛下如今为着皇后娘娘生病一事颇为费神,若还要因着后宫口舌之争扰了他,陛下也是不会来的。如今后宫诸事尽交给贤妃娘娘打理,倒不如使人去请贤妃娘娘来一趟罢了。”韦顷盈与温昭容对视一眼,作势就要让人去请贤妃娘娘过来。
听到“贤妃”名号,卢选侍脸上有些不自然。贤妃最不耐烦处置这些事情的,到时候不偏不倚的她讨不得什么好,再说她方才的确是言语挑衅,这没错,御花园里头都是宫人,大庭广众之下总是打眼的。
卢选侍轻轻咬唇,终于有些犹豫了。
韦顷盈撇了温昭容一眼,温昭容的语气柔和了些,缓声道:“宜贵嫔说的句句在理,楼宝林动手掌掴的确有错,但卢选侍也并非全然没错,毕竟你出言挑衅在先。便互相赔个礼,卢选侍脸蛋柔嫩,本宫这边还有上好的复颜膏,一会儿便差使人送过去。”
楼韫和卢选侍都十分别扭地瞥了对方一眼,过了半晌才支支吾吾赔礼致歉,大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罢了,不过脸面上过去也就罢了。
瞧着二人颇为别扭的模样,温昭容脸上笑意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疲倦,“瞧瞧,就是这样一天天不得安生。贤妃娘娘这阵子才接手了宫务去,不好让她又劳心这些口舌纷争,再说咱们在一旁也不好独善其身,置身事外的,索性将事情了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