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瞧了她一眼,浅笑着接上话茬,“那敢情好,能尝尝尹妹妹宫里小厨房的手艺可是难得。本宫明日啊必定来的早早的。”
气氛又恢复如常了,栗贵嫔不知为何,心底悄悄松了一口气。
请安散了后,韦顷盈瞧见栗贵嫔有一瞬疲惫的模样,仔细瞧她眼底留着青黑,虽是遮盖了一些,但仍能瞧出来,何况整个人脸色也不大好,倒像是没有休息好一样。
她联想到贤妃说的那些话,似乎得到了印证一般。
“其实奴婢觉着栗贵嫔娘娘今日便有些反常的,自打何美人说了那话,奴婢一直留意着栗贵嫔,只见她颇为不自然的举止,后头也每每有些失神的模样,看着奇怪。”知节仔细回想起来,不禁摇了摇头道。
“陛下将皇长子交给她抚养,虽说是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可对于栗贵嫔而言,仍然是一种考验。历来最难当的就是养母,孩子饿着了渴着了都不行,有一点不好便有无数个揣测指责不用心,不敢不尽一点心。何况,皇长子可是宫里唯一的皇子。”韦顷盈淡了语气道。
“这倒也是。”知节觉着有理也就点了点头,瞧着韦顷盈视线又紧紧落在玫娘抱着的小团儿身上,便一路沿着御花园过来。
许是这时候来的人不多,刚好抱了嬅儿坐在凉亭里头,便听见不远处的几个宫人私下里头嚼舌根子。
“我有一自小要好的姐妹,当日一同入宫的,如今在永纯宫伺候。今早碰到她时,她偷偷告诉我说昨夜永纯宫闹了一宿,说是皇长子在宫里头大哭大喊,说什么瞧见鬼了这般的胡话,还闹着要皇后娘娘,哭的伤心可怜极了的。那栗贵嫔也哄了一宿,可不知有多鸡飞狗跳。”
宫人的声音压的很低,可韦顷盈仍是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听了进去。她微微一怔,神情不由自主地一紧。
却见另一个宫人扯了扯她,慌里慌张地小声道:“你可莫要胡说,谁不知道栗贵嫔将皇长子当个宝儿照顾的仔细用心,听说之前因着皇长子要过去将偏殿收拾的可仔细了,尚宫局的宫人都是一波波送东西,更别提尚服局了。”
“我骗你做甚?我的好姐妹就是这样说的,信不信由你。栗贵嫔再好也只是皇长子的养母,皇长子年幼在皇后娘娘那边养了许久不适应也是情有可原,只是那番胡话着实是骇人的很。你说,宫里头不会真的有鬼吧?”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韦顷盈不禁沉下脸来, 神情愈发难堪。
见着两个宫人走远了去,一边知节不由得皱眉头道:“陛下素来最厌恶怪力乱神之说,皇后娘娘亦是如此, 这些无稽之谈到底是谁乱嚼舌根子, 定要抓住那背后造谣之人狠狠打上几板子也就老实了。”
韦顷盈瞥了她一眼, “既是无稽之谈,可若传出来了必是有根源的。你可记着,当日贤妃与我说皇长子之事。皇长子到了永纯宫有些日子了, 前些时候倒没这般揣测,瞧着是这些时候发生的事。”
“可就像那宫人所说, 栗贵嫔娘娘得了这样一个金疙瘩怎么能不宝贝?虽说不是亲子,可无不是象征陛下待她的看重,再说皇长子是宫里唯一一个皇子,栗贵嫔哪里会疏忽。”知节轻摇了摇头,其实觉得宫人说的有些扯淡了。
韦顷盈倒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几日便到了七月中旬,阖宫拜见太后娘娘的日子。太后娘娘素来不喜欢后宫打搅, 原本按规矩是要每三五日阖宫拜见一回的, 但太后免了这些俗礼,只需每月初,月中拜会一回便是了,统共也是两回。
云阳长公主的婚事定下了,前几日陛下才降了旨意, 果然是长乐侯府宋家。虽是远在常州,可宋家亦是开国功勋, 这些年也一直安分守己,陛下倒也是青眼有加。
因此也是大喜之事, 太后便埋头于打点长公主嫁妆的事情中了,贤妃从旁协助。因贤妃本就与太后和长公主关系要好的,当年又是伴读的交情,从旁操持再便宜不过了。
因此这阵子总是往慈宁宫跑,譬如今日阖宫拜见时,韦顷盈到的早便已瞧见贤妃坐在太后下首,正笑吟吟说些什么。
瞧见韦顷盈来,贤妃眼珠子转了转笑道:“可真是不禁念叨的,娘娘您瞧,可是将人给盼来了。”
阖宫拜见的日子自是带了嬅儿来的,太后见皇孙的时候不多,除了温昭容时常带着永宁公主来慈宁宫,从前俞氏在时不得太后好脸色,因此除了必要场合从来不将皇长子带来,如今栗贵嫔也不会。
韦顷盈这边自是因着嬅儿还只几个月大,出来一趟也不方便,便不怎么带出门了。
说起来今儿还是太后第三回 见到小公主,第一回是满月礼上,第二回还是上个月,如今见着比前些时候又大了许多。
都说孩子一天一个样的,太后又喜欢公主,她只生养了长公主一个女儿,从来瞧着小公主便是稀罕的很。
太后因着最近操持婚事心情也好,当下脸色也带了些笑意,难得柔声道:“将小公主抱过来给哀家瞧瞧。”
玫娘与韦顷盈对视了一眼,韦顷盈福了福身笑道:“小公主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祥康金安。”